片場響起易楓鎮靜的,嚴肅的聲音。
“你確定不回答我,我要去愛彆人,要去牽另外一個女人的手,吻她,娶她,愛她,和她共度餘生。以後,我的目光不會再給你,關懷的也不是你,若乾年之後,我也許不再記得你,走在街上偶然碰到,麵對麵我甚至想不起來你是誰,冷漠的看著你。你確定你要的就是這個,那我...”
未完的話被衣袖上牽扯的力度打斷,易楓低頭看向可憐兮兮看著他的洛羽,高懸著的心終於放下,難以自抑,一時之間心中隻五味陳雜,把她擁到懷裡:“真是拿你沒辦法。相信我,現在你可以相信我,完全的相信我,不會再讓你不安。現在我已經可以給你一個美好的未來,就擺在你眼前觸手可及。”
洛羽深埋在他懷裡,點了點頭。
“卡!“
洛羽從易楓緊擁的懷裡起身。
”這一場過了,補拍一下特寫鏡頭!”
間隙,林晚衝上前遞給了洛羽一瓶水。她呆呆接過,與易楓相錯走開,擰開瓶口,喝了口水潤了下嗓,由著化妝師為她補妝,調好服裝和發型。
不知怎麼,剛剛易楓說的那些話仿佛還落在耳邊沒有散開。心隨意動,洛羽不禁轉頭看了不遠處的易楓一眼,不期然跟他的眼神對上。深邃的、穿過身旁的人群,越過距離的眼神,心下一驚,洛羽偏回了頭,閉上了眼,由著化妝師擺弄。
一切結束。
又是匆匆忙忙的一天。
易楓一句“今晚,我請客”點燃了所有人的熱情,仿佛是不落的太陽,熨燙著了每個人的精神。
導演的臉色稍微好看點,看著易楓,不一會兒繃不住了露出笑意,算了算了,不跟他們年輕人一般計較。
說著請客,誠心誠意,為了追求氣氛,燈光儘滅掛了一串串小彩燈,在黑夜裡星星點點的。眾人左手外賣的燒烤,右手啤酒在手,一時之間歡聲笑語,仿佛隻求這一刻的醉生夢死。
洛羽靜靜的看著這一切,抬頭望了望天,浩瀚廣闊的星空震撼人心,身旁的燈光怎可爭輝。天空如此廣闊,每個人似乎都很快樂,她究竟為何為難這個小小的自己?手裡搖晃著啤酒罐,洛羽猛然灌了一大口,彼時才知道原來酒精的味道為何有人鐘愛。
被身邊歡樂遊戲的氣氛所感染,洛羽也笑出了聲,輕輕地對身邊的林晚說,似是感歎又似是傾訴:“我到現在才知道...”
“什麼?”聲音太過嘈雜,洛羽的聲音又小,林晚沒有聽清,隻能自己腦補她說了什麼,興致衝衝,“是不是很久沒體會到這樣的氣氛了,是不是很熱鬨?”
“是啊,很熱鬨。”
“現在不是知道了嘛,不要總是苦著一張臉,多笑笑多漂亮,好好享受吧。”林晚拍了拍她的肩,臉上的笑意比在場所有的人都還要明亮。
洛羽拿著一根烤串,邊吃邊聽著旁邊人的閒聊。
明月當空,月色皎潔,朋友間舉杯碰飲,說著現在,暢談明日,笑意深深,期待的都是美好的明天。
走神中,洛羽突然發現易楓不知何時坐到了她身邊,而身邊的林晚已不見了蹤影。瞬間全身的感官此刻都被調動起來,洛羽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手裡的烤串。
想偏過身子看他過來乾嗎,又有點膽怯,實際上更想問問他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此刻問不出口,洛羽又吃了一口串,消耗時間。
易楓的手突然靠近她,洛羽嚇得渾身一機靈,身體都顫了一下,反射性的想做起,又被他拉住坐下。洛羽全身緊張的坐下,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而後手越靠越近。
洛羽一動不動,想往後退的,應該往後退的,可渾身肌肉仿佛都緊縮在一起,連後腦勺都隱隱打著戰栗。
手在她的嘴角處重重一擦而過,而後易楓用紙巾擦手。
反應過來的洛羽看過去,後知後覺的摸著嘴唇,她是把醬料都吃到嘴角了。
不期然易楓也在看她,眼中流轉的明媚,漾著光澤。
瞬間記憶回籠,昨晚從出夜店門口到兩人如何糾纏,被他帶回家的種種記憶全部在洛羽腦中回放。所以醒來之後匆匆一瞥的婚紗,手上的戒指是這樣來的。
他以為兩人可以和好了嗎?
那是因為她喝醉了,才神誌不清,忘了一些事情才會如此。喝酒誤事,絕不該喝酒的。洛羽手足無措,心又亂了,她難道又要拒絕他一次,又要傷害他一次嗎?
都怪她。
易楓仿若知道她會說什麼一樣,輕輕的用食指抵住她的唇:“如果你要說的話會讓人不開心,就不要說,恩?”
她似乎一點都沒有動容,心開始一點一點的往下沉,悲傷彌漫到神情上,易楓又開口說:“三年來,昨天是我睡的最好的一個晚上。”其中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男女主都合好了,我們不能嗎?婚紗、戒指和能看得見的未來,現在就擺在你眼前,隻要你點頭就全部都是你的。”
“你也要我愛上彆人,像牽你一樣牽她,吻你一樣吻她,愛你一樣愛她,對待你像一個陌生人一樣?不,陌生人都不會算。”
平靜的話語足夠傷人,洛羽心痛難忍,她曾經那麼愛他,為何現在要一次次傷他。
命運為何殘忍至斯。
果然不該再遇見的,他們已經走散了。
他越是這樣,越是做的夠多,越是讓洛羽愛與恨交織在一起,反複折磨,千瘡百孔,心中的防線巋然崩塌。
洛羽落荒而逃,能留給易楓的隻有一句。
“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