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效起的很快,洛羽馬上安靜下來,在林夕懷裡脫力的閉上眼睛,臉上依然還殘留著滿臉的淚水,一張小臉模糊一片,異常蒼白。
林夕心底抽痛,額頭上和耳邊的頭發被汗水打濕,用手捧住洛羽的臉龐,珍重地擦掉她臉上的淚水,將她抱回到了床上。
聲嘶力竭的聲音消失,顯得病房內很是安靜。
林晚站在外圍一動不動,從洛羽醒來到洛羽又被打了鎮定劑睡去,時間過得很快,卻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慢動作一般在她眼前重播。
耳邊洛羽哭喊的聲音,以及所說的話,一直在她耳邊回蕩。
洛羽身上的紗布又有點點的血跡滲出,林晚看著護士動作熟練的給她更換紗布,先是腿然後又是手。
本來腿就輕微骨折了,這麼一折騰,情況更糟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
手上都是擦傷,護士小姐溫柔小心地又上了一遍藥,重新綁上紗布。她將紗布轉了一圈又一圈,一直纏到手腕上。
洛羽的手腕被抬起,林晚看得一愣。她難以置信地抬起手指了指,嘴裡卻沒辦法發出一個聲音。
她愣了,手腕那裡往常應該帶的是腕表,被表帶遮擋。
是了,表碎了。
手腕上惹眼的傷疤就露了出來。
林晚的眼眶突然濕潤,然後眼淚突然留出,比她的腦子和情緒還快了一步。
對待洛羽的病,林夕和高寒的動作如此熟練不慌不忙,顯然這不是第一次,通過兩人不放鬆的神情,也許這不是最後一次。
林晚恍然大悟,林夕為何不遠萬裡的奔波而來,一刻也無法耽誤,要守護在洛羽身邊。
不隻是想驅散洛羽的噩夢,而是為了拯救洛羽。
錯了,大錯特錯。
難怪林夕會這麼生氣,他說的沒錯,林晚傲慢、愚蠢、自私。
洛羽是真的病了,病得這般嚴重,她沒有發現;洛羽這麼痛苦,痛苦到自殺過,她沒有發現;洛羽這麼孤單,她曾經有過哥哥和媽媽,她又一無所知。
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誰扇了幾個耳光,林晚眨著眼睛,不敢哭出聲,便伸出手死死捂住嘴巴,衝出門外。
走廊上更是安靜了,隻有抽泣的聲音傳來。
門裡,林夕用沾著水的濕潤棉棒輕輕點在洛羽唇邊,防止哭過一場之後嘴唇脫水乾燥。
“她還有幾個小時才會醒?”林夕沉沉問道,聲音有些暗啞。
高寒抬手對了一下時間,回道:“四個小時後。”
“她會清醒嗎?”
高寒知道林夕想問的是下次醒來洛羽究竟是會像這次一樣瘋狂,還是會有清醒的神思。這種心理上的東西,他也無法預測,隻能搖搖頭。
“可能即使他醒了,情況會更糟。”高寒不得不先擺出最壞的一種推測。
被觸發更加難受的回憶,林夕連聽都覺得痛苦煩躁,斜眼看向高寒,眼中都是責怪。高寒抬了抬自己的眼鏡,順勢舉起一隻手道歉。
林夕伸出右手,在洛羽眉頭處走了一圈,像是想撫平這裡的痕跡,點了下她的眉心,隻願她能心中安定,順利醒來,不再沉湎於過去和痛苦裡。
在走廊上哭夠了情緒平複下來的林晚又重新進來,看了一眼床上的洛羽,隻覺得臉色好了一些,隻是她躺在被子裡,小小的一張臉,看起來太過於可憐了。腦中又想到剛剛洛羽痛苦的哭喊,林晚的眼睛又有些濕潤,趕忙掐了一下自己轉移注意力。
“哥,我錯了。”林晚走到林夕身前,隔了幾步,這次是誠心誠意地道歉。
“她也醒過一次了,你看也看過了。”林夕冷聲說道,“早點離開,這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哥!”林晚眼淚又流了出來。
“打住!要哭出去哭!”
林夕用嚴厲的眼神盯著林晚,隻看得她不敢再哭,小聲啜泣。
“我的錯我認,我要等洛羽醒了,親自跟她道歉。”林晚可憐兮兮地小聲說。
林夕沒有再多理她,顯然此時不想過多操心林晚的事。
床上的洛羽隻舒服了不到一個小時,就發起高燒來,臉上開始染上紅暈,很快燒得通紅一片,嘴唇乾裂。
她睡得極其不舒服,十分難受和痛苦,全身是又痛又熱,由內而外燃起一團火焰,像是要把整個人都瘋狂地燒儘燒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