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側的樹乾筆直,樹葉碩大,鬱鬱蔥蔥,熱烈的陽光零星地灑下來,像是跳躍的精靈。
正值校園午休,整個學校都彌漫著一個女生的廣播聲音,柔柔的,清亮的,令人心情愉悅的。
聲音傳到林夕耳中,林夕站定聽了片刻,是一首法語的小詩,此時正說到結尾,發音很是標準,音色也很動人。廣播聲音之後又響起了音樂,同樣是首法語的情歌,歌曲輕緩又溫柔靜謐。
不多時,林夕便看到前方一個女生急匆匆地從樓上下來,停到了校道上。
清風徐徐,陽光正好。
迎著光,這個女生的額頭上還有些許薄汗,小巧的鼻子一皺一皺的,薄如蠶翼的皮膚仿佛一碰就破,眼睛裡又似盛著萬千光華,如鑽石一樣熠熠生輝。她看見了他,然後衝他了笑一下,燦若玫瑰。
林夕腦子裡清楚這是禮貌的一笑,但胸口的心臟不這樣認為,跳動的又是這般不規律。
那一刻他如此確信剛剛聽到的聲音就是她,同時更是無比確信,她是這裡最漂亮最好的一個女孩。
之後,他們再度相遇,她擁有語言優勢完美勝任他的翻譯,在工作對接中毫無失誤。朝夕相處,短暫的時間裡,林夕要離去時突然產生一種不舍,心中開始變得柔軟又酸澀,就如荒漠的戈壁沙灘上綻放出了一朵嫩色的小花,在熱風中儘情地搖曳。
這種心情之前從來沒有過,情緒被一個人能拿捏,多麼可怕。
他下意識想躲著她,可本就短暫的相處,他根本不舍得。他將這種心情反複琢磨,終於明白所謂何。
那時的林夕還沒遇到過愛情,不知道愛情它本就是不期而遇,不講道理的。
林夕問陳管家:“你知道什麼是愛情嗎?”
陳管家啞然,沒有想到他已經長大到開始思考這麼哲學的話題了。
之後,林夕買了象征愛情的玫瑰,要送給她。
第一次送給喜歡人禮物,失敗到可怕。
手中的花陡然掉落,沒有綻放就被踩碎。而他比手上未送出的玫瑰還可憐,隻一點愛情的雨露,還沒突破萌芽,便已早早枯萎、凋落。
第一次遇到愛情也沒有人告訴他,喜歡一個人又該怎麼做。他送她花隻是想讓她開心,就這麼一個簡單的願望。
可...原來她有男朋友了啊。
原來她濃情蜜意的笑起來,更加奪目耀眼。
如果是為他笑,又該多好。
林夕問陳管家:“為什麼我不能把她帶走。”
陳管家回他:“因為她不喜歡您。愛情要兩個人兩廂情願。”
驕傲少年的第一次愛情,就這樣沒有道理的來,又不留餘地的走了。
兩人離彆之後,林夕突然發現,愛情之餘還有另外一個東西,叫做想念。
愛情令人酸澀,想念便令人備受折磨。
其實林夕可以選擇逃開,他幾乎每天都會告訴自己,放棄吧,放棄吧。不是要放棄,而是現實逼得他不得不放棄。可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因為不想放棄的。這個世界上不就隻有唯一的一個她嘛,彆人又都不是她。
他什麼都沒錯,隻是遇到她時晚了一步,能逃開時又晚了一步。所以,輕易地向執念妥協。
之後每一段時間,他都可以收到洛羽的近況。他想,耗到最後一刻,她結婚的那一天他才能真的甘願放棄。
最後,上天是慣會捉弄人的。
命運重新洗牌,給了他一次機會。
林夕求生般地抓住,不遺餘力地將洛羽留在了身邊。
這幾年的時光裡,每一分每一秒,都並不輕鬆,周而複始,反反複複的被折磨著。
洛羽把他折磨得快要瘋掉了,可她卻什麼都不懂。她不懂,那是他的愛情啊,珍貴的,唯一 一份難得的動心。
他不怪她,她受的苦他都曆曆在目。
起初,他不求彆的,隻希望洛羽能活下去,之後他奢求洛羽能好好活下去,再之後,他希望她能喜歡上他,愛上他。
最後,林夕希望能跟洛羽牽手一輩子,往後的歲月,歲歲年年,碎碎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