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餘暉緩緩消散,北巷逐漸被月光籠罩,屋內的光線越來越暗…
馳景是被一通電話吵醒的,他從床上爬起來,在黑暗中摸索著手機。
拿起定睛一看,是他爸馳立,馳景摁下來接聽,開了免提眯著眼聽著。
電話中馳立打著哈欠,說:“小景,你媽說她有些頭痛,我馬上去上夜班了,你趕緊來陪你媽,順便買些水果……”
馳景是滿臉的不情願,皺著眉說了個好,就掛斷了電話。
他慢悠悠的下床,穿好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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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樓,路上的燈光很是昏暗,馳景摸著黑,找到了他的摩托,一個翻身騎了上去,他戴好頭盔,踩了油門就往前衝。
不一會他就駛上了西江橋,橋上有許多的水果小攤,對麵不遠處就是醫院,馳景四初張望著,嘴上還時不時的哼哼幾句流行歌曲。
可正當他一個分神,就看見路口有個女生橫衝直撞的跑過。
幾乎是一瞬間的事,他撞上了那個女生。
隻聽見女生弱弱的叫了一下,就沒聲了,。
馳景在心裡暗罵了一句.
“真是什麼都能讓老子遇到……”
縱然他心裡有萬分的不情願,但畢竟撞了人,隻得下車朝她走去。
那女孩趴倒在地,手扶著頭,頭發散亂,臉上的五官都擰成了一團,看樣子十分痛苦。
馳景看著她,她也慢慢的睜眼看他,隻是看得令他不自在,馳景煩躁的撓頭,問:“還能起來嗎?”
女孩撐著身子想要起來,腳卻怎麼都使不上力,馳景隻得彎腰去扶她。
湊近了,他立馬就問到她身上散發出的味道,濃濃的顏料味,刺鼻,反正是不好聞。
“腿還好嗎?需不需要叫救護車?”
她搖頭,總算是開了口:“我就是…頭有點暈,彆的都沒什麼…”
她的聲音是斷斷續續的,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和她看著清冷厭世,並不與人相近的長相不符。
馳景也無法立馬帶入這與氣質截然不同的聲音,本想問問她是否願意坐他的摩托。
但下一秒,她就昏了過去。
馳景無奈的撥通了120,救護車趕到的時候,他也正好買好了水果。
幾個醫生把她抬上了救護車,馳景立馬騎上摩托,跟著救護車往醫院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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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錢掛了號,又把自己的身份證,銀行卡留給工作人員。
處理好事宜後,他徑直坐電梯上了三樓。消毒水的味道很濃烈,他戴上了口罩,雙手插兜,低著頭,往裡走去。
結果遠處就傳來了幾個男女老少,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馳景好奇的抬頭望去。
幾個白大褂推著車,車上的人被白布蓋住,隻露出布滿皺紋的手,黝黑、發紫。
邊上的年輕人淚流滿麵,嘴裡嗚咽著,說不出一句話,而旁邊的老人,用手不停的抹淚。
“老李啊,你陪了我老婆子這麼久…沒有你,我怎麼辦啊…”
馳景竟被他們幾個歇斯底裡的叫喊,弄的眼眶有些濕潤,等他們過來時,他自覺的讓開了道。
他推開309病房的門,床上的母親慈愛的看著他,知道他來晚了,也沒有說一句責備的話語。
他的母親20歲生下他,到現在也不到四十,卻因為長期服藥,臉變得暗黃,但優質的五官沒有被掩藏。
馳景提著水果,對她說:“在路上不小心撞了個女的,處理比較慢,來晚了。”
程景怡依舊沒有說什麼,隻是問他:“那個女生沒事吧?”
他翻出椅子坐下,對她道:“不很嚴重,就是腦袋磕了。比較麻煩。”
程景怡指了指水果。
“幫我削個蘋果。”
馳景邊削邊和她說話。
她吃完了蘋果,正要躺下,等她閉上了眼睛,突然緊鎖著眉毛,對他說:
“兒子,我頭痛,幫我摁下。”
馳景起身,口袋裡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他掏出手機,是剛才的警察。
“媽,警察找我了,我得去一趟,你有事就打電話給我。”
程景怡點頭,他也就馬上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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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監控,是你們小孩不看路,橫衝直撞,導致肇事者來不急躲避……”
一對夫妻明事理的點了頭。
警察轉身就又對身旁的男生說:“但你還是要付一定的責任,該賠的賠。”
說著拍了怕他。
“吸取教訓,小夥子,以後騎車不要騎這麼快,很危險的。”
他敷衍的回了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