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午看著童生從兜裡拿出一個火機。
“你要把這裡燒了嗎?”
“很明顯是的,剛剛你們打架的時候我可是忙著在這棟樓裡扛了一堆煤氣罐和汽油桶,累死我了,”他舉著手中原本掛在牆上的紅色錦旗,轉頭問江午,“你還有問題嗎?”
江午艱難地站起來,把杜麗麗背在背上,對著榮熠揚揚下巴:“他怎麼辦?”
“我會帶他走的。”
江午點點頭,背著杜麗麗強忍著腿上的疼痛從窗戶跳出去跑了。
童生舉著錦旗走到榮熠身邊,對地上的人說:“彆亂動了,不然我這麼小的個子可扛不動你啊。”
可是榮熠好像聽不懂他的話,他抬起腿想在那顆頭上踢一腳,誰知榮熠一躍而起,匍匐在地上突然衝他發出一聲吼叫。
他愣了一下,那是精神體嗎?一個棕黃色的虛影,帶著褐色斑點。
“原來你是鬣狗啊。”
“對啊。”喬紓眼尾帶著笑意,那棵在白蟒環繞下的高山榕逐漸消散,鬣狗再也沒有庇護所了,它隻能去它該在的地方。
童生手裡的錦旗遲遲沒有點燃,他開心地看著那隻鬣狗的虛影閃過一次又一次,最後完全籠罩住榮熠。
又是一個釋放了精神體不會被感應環抓到的人,那位向導真的太偉大了。
對了,他們的向導朋友跑到哪裡去了?
他左右看看,歎了口氣:“但願他還記得要和我做朋友。”
說完他又看到腳下同樣沒有瞑目的付銘,這次他懶得再去給他合眼了,他把手裡的錦旗點燃扔下,身邊的火苗迅速擴散到每一個角落。
他伸出手在榮熠眼前擺擺:“聽得懂人話嗎?我們要走了。”
杜如浪打著從熊炬身上搜來的手電,一間房一間房照著。
這家醫院的太平間藏得還蠻深的,越是不好找的地方,能找到的東西就越珍貴。
他站在漆黑的走廊上,隱隱看到前麵從門縫裡透出的一絲光,他笑了一下,果然從小就處於光明萬丈的塔尖之上讓他這位師哥沒有掌握到藏匿的精髓,既然要躲哪還能開燈呢。
杜如浪悄聲站在太平間的門前,他抬起槍,按下門把手。
裡麵空無一人。
他走進去站在那排泛著寒光的停屍櫃前,用槍掃著每一個櫃門:“讓我猜猜你藏在哪個櫃子裡了。”
杜如浪走近,把耳朵貼在金屬的櫃門上,他聽到了心跳,還有呼吸聲。
他抿嘴笑笑,敲敲其中一個櫃門:“你既然想當屍體,那就永遠躺在裡麵吧。”
說罷他把槍口對準了那扇櫃門。
就在他扣動扳機之前,突然感到脖子裡傳來一股涼意,有東西在他脖子上蠕動,他側過臉,正對上一雙血紅的眼睛,他猛地一抖,這裡怎麼會有一條蛇?
什麼時候爬到他身上的!
那條蛇繞住了他的脖子,短短幾秒鐘他就感到喘不上氣了,不行,現在不是對付蛇的時候,他要先把那個向導殺掉,他又端正手裡的槍,再要扣動扳機時卻發現蛇尾纏在他食指上,他剛一用力,蛇尾把他的食指掰斷了。
“唔......”杜如浪咬著牙痛苦地叫了一聲。
他隻是一個向導,沒有哨兵那麼耐得住疼痛。
纏在他脖子上的蛇身還在不斷收緊,他張大嘴,眼睛不自覺地翻上去。
這是怎麼回事?這條蛇有人控製嗎?它為什麼不咬他,而要這麼折磨他?
杜如浪跪在地上,手不管怎麼抓也無法讓蛇身鬆動一點,他的腿梆梆踢著櫃子,‘咣咣’聲越來越小,最後他沒有力氣掙紮了。
“喬紓......是你嗎......”
喬紓躺在裡麵,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還微微心慌了一下,這個人是怎麼猜到的?是熟人?可是這張臉也沒見過。
本來不想殺的,現在不想殺也得殺了。
那條蛇又繼續收緊它的身體。
突然門被踢開了。
“原來你藏到這兒了!”童生跑進來,推推地上昏迷的杜如浪,他摸摸杜如浪額頭上的汗,“唉,你辛苦了。”
童生扛著杜如浪離開了太平間。
喬紓冷哼一聲,自作自受吧。
童生把杜如浪丟在燃燒著大火的醫院樓下:“我還得去救你的實驗體,他都傷成那樣了還不老實,我隻能把他串成烤狗肉串了。”
榮熠躺在走廊上,他已經感受不到身旁的烈火了,感受不到被鐵簽紮滿釘在地上的胳膊和腿,他什麼都感受不到,他好像已經開始進入死亡了。
童生又跳上來,他剛走近一步一顆子彈打在他腿邊,童生馬上躲進黑暗裡,可是不論他躲到哪裡,子彈像長眼睛似的跟他寸步不離。
“是塔裡的人來了嗎?”看來他帶不走榮熠了。
子彈聲被樓下煤氣罐爆炸的聲音掩蓋了,童生逃出醫院,扛起杜如浪趕往約定的地方和江午會和。
“朋友,我看到那個哨兵的精神體了,你的實驗是成功的吧?”童生在逃亡的路上大笑,“我們有你就夠了。”
燈碎了,門倒了,天花板掉下來了,榮熠知道,他終於要死了。
他是死在誰的手裡了?他記不清了。
“你還好嗎?”
他聽到一個聲音在問他,他睜開眼,用被血染紅的瞳孔看著眼前紅色的身影。
“施......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