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個?”榮熠也有些奇怪,不禁乾笑了一聲。
在他的記憶裡,如果有,也隻有杜海身邊那一個,就是杜如濤所說的杜如浪,其他向導又從何而來?他活這麼久見過的向導都屈指可數。
“怎麼?你自己也不知道?”春花奶奶似乎不太相信。
榮熠沒有正麵回答她,反問道:“那您覺得有幾個?”
他說完大腦裡湧出一股酸楚,他扶住椅子,春花奶奶好像在對他做什麼,他已經做好攻擊的準備了,過了一會兒卻並沒有感覺到大腦裡的惡意,他便鬆開手沒有抵抗。
“您在找什麼?”他問。
“你的記憶。”春花奶奶閉著眼,良久她斷開連接,神色有些複雜。
就如這個哨兵所言,他的精神係是封閉的,而且是高級向導人為的,即使是她也無法打開,記憶自然讀取不到。
“我在裡麵至少看到了三個人的蹤跡,”她依舊閉著眼細細想著,突然又更正,“不對,是四個,非常強大。”
旁觀的五個金主們饒有興趣地問春花奶奶:“有多強大?”
“至少有兩個比我強。”
榮熠的眼角抽了抽,他身邊到底什麼時候冒出來這麼多大佬級的向導?這群人都湧進他腦子裡乾什麼?
“您不會看錯吧?我都不認識這麼多向導。”
榮熠這話一出春花奶奶身旁的黑色西裝插嘴道:“春花奶奶是探查的好手,從來沒有出過錯,你什麼東西還敢質疑。”
春花奶奶抬起手,那人閉上嘴,她不再是那副冷冰冰的麵龐,對著榮熠露出微笑:“這麼說來,你也不知道你封閉的精神係是人為的嗎?”
榮熠的眉眼間露出一絲茫然,從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訴他,他就是個天生的半分化體,能力不足而已,即使到演習場之後他突然變強了,他也以為隻是出現二次分化。
如果這個春花奶奶沒有騙他,那誰會在他十一歲就把他的精神係給封閉了?這人要乾什麼?
“學校每年都會給我做檢查,他們得出的結論都是天生的,您為什麼要這麼說?”他不能完全相信這個黑市頭頭的話,至少也得給他個所以然。
春花奶奶背著手,踱步到榮熠身邊:“曾經我們向導有自己的體係,你們這些哨兵是不會懂的,幾十年前,高級的向導每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能力,我們叫做定向培養,從剛剛覺醒的孩童時期開始發掘每個人的天賦,著力培養天賦賦予的能力,而我的強項,就是探查,有多少個向導進入過你的精神係,多少人留下了痕跡,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她抬頭看著榮熠那波瀾不驚的眼,似乎還是沒有相信她的話,她便指指榮熠脖子上紅色的針眼:“二巷給你打的那一針麻醉之所以沒有起效,就是因為你身體裡有另外一個哨兵的毒素,那個毒素可以吞噬掉麻醉,也可以吞噬掉小七的致幻,我說的對嗎?”
榮熠愣了一下,緩緩點了下頭。
春花奶奶放下手,又背回身後,繼續說道:“比我強大的向導一時半刻我無法完全感知他們的能力,剩下有一個,沒有那麼強,卻很好用,他的能力是隱藏。”
“什麼意思?”榮熠隨著春花奶奶的步伐轉向她。
“他在前不久刻意隱藏了你的精神係,沒有我這種探查能力的人是無法感知到你的,如果你脖子上沒有這個環,就和普通人無異。”
和普通人無異,聽到這句話榮熠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虎頭。
他知道虎頭一定是一個哨兵,那也僅僅隻是從虎頭的戰鬥能力去判斷,他聞不到虎頭身上有一點哨兵該有的味道,現在細想他甚至覺得和虎頭那場比賽勝利的都太簡單了。
榮熠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怎麼突然又冒出來這麼多東西,他腦子已經快轉不過來了。
“哼,”春花奶奶輕笑一聲,“看來你連這個也不知道,好好想想吧,這個人必定時常出現在你身邊,這種能力使用起來是不能離受體太遠的。”
榮熠表情變得冰冷,他看著春花奶奶問:“你和我說這些,有什麼目的嗎?”
“有沒有興趣到我這裡來,正好二巷空缺出來了。”春花奶奶雙手又放回身前,變得和藹起來。
榮熠咧了一下嘴:“你不會是想讓我過來分屍吧?”
“你不喜歡換彆的也行,什麼都不乾也可以。”春花奶奶無所謂地說道。
“您不會是想把他吃掉吧?”站在旁邊的女人小聲問。
“我對他是沒有什麼興趣,”春花奶奶笑道,“我隻是覺得,或許把他留在這兒,某天就可以見到自己的老朋友了呢。”
“哦,”榮熠似乎明白了什麼,“聽您的意思我今天走不了了?”
“是。”春花奶奶點頭。
“那我也吃不了了唄!”拍賣的男人一嗓子叫出來。
胖子掏出兜裡疊的四四方方的紙親了一下:“還好我有保證書。”
“二巷的身體你們可以帶回去,交易款我會如數奉還,”春花奶奶對黑衣人勾勾手,“送客吧。”
黑衣人把那五個人請了出去,房間裡就剩下春花奶奶和榮熠兩人。
榮熠兜裡的手機震了一下,春花奶奶坐進她自己的椅子裡,走廊上漸漸沒有了聲音,榮熠也坐下來,想著剛才春花奶奶說過的話。
他的問題太多了,那些向導為什麼三番五次找上他,都有誰,他以為塔對他的通緝是因為他逃離了演習場,現在看來多少可能還有向導的因素,還有春花奶奶說的計劃,那又是什麼東西?
他的手指在扶手上敲著,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問:“您說演習場裡囚禁了那麼多人是因為計劃,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春花奶奶正在繚繞的檀香下閉目養神,良久她搖搖頭。
榮熠有些失望,他攥著拳,實在不行他就先騙她說自己願意加入,先把實話套出來再說。
他正要開口,春花奶奶先一步開口說道:“不是我不告訴你,是我也不知道。”
“可是你剛才明明說了。”
“那是猜測,那個計劃已經進行了幾十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她看向榮熠,“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我也很想留下,”榮熠笑笑,這話倒也不完全違心,他還有很多問題要問,而且他感到自己的信任正在搖搖欲墜,他沒有把這些情緒流露出來,抬眼說道,“隻是這次應該沒有機會了。”
他的耳朵動了動,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