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楊姐攔住了她“你不能走,你冷靜一點,你現在走與送死有什麼區彆?!”
齊宣瑤甩開了楊姐的手,盯著她足足有十秒,接著嗤笑一聲:“送死?”
“現在對於我來說,待在這裡何嘗又不是慢性自殺?早晚都是死,那不如試著逃出去。”
楊姐還想勸些什麼,可齊宣瑤頭也不回地打開了門,一頭衝進雨裡。
程池看見齊宣瑤逃走了,心裡也有些躍躍欲試,一旁的沈依湊過來,調戲般的笑了一聲:“你可不要有這種想法哦,不聽話的小朋友的下場,一定會是最慘的。”
美夢的泡泡瞬間破滅了。
程池頹廢地癱在沙發上,餘光卻正巧看到陳馳一臉的陰鷙。
那樣的表情,就像是海嘯來臨前的海平麵,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濤洶湧,謀劃著一場暴風雨的來臨。
程池慢慢收回了目光,不知為什麼,他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鈴”——
門口傳來一陣刺耳的鈴聲,小靈抽搐了一下,還是小跑過去開了門。門口站著的管家麵色慘白地衝玩家僵硬一笑:“領主請各位前去伊達裡館用餐。”
戶外的滂沱大雨傾盆而至,雷聲與雨聲交織混雜在一起,極致刺目的閃電如同一道道閃著寒光的匕首劃開夜空露出的傷痕一樣。
雨水濺落在地,又借力飛起,濺濕了玩家的衣褲,卻沒有人在意,他們的目光皆一片空洞渙散,仿佛瀕臨到崩潰的邊緣。
小靈的漆黑長發幾乎全濕透了,披在肩頭的發梢滴答滴答地往下滴著雨水,濡濕了白色襯衣。小靈顫抖地捂著嘴,眼眶通紅地小聲啜泣,神色中溢滿了恐懼。
這種斷斷續續的哭聲使人更加煩悶沉重,無疑是在為大家的心頭上添起一把火。
“我受不了了——”一聲如野獸般的嘶吼咆哮出聲,程池絲毫不意外,是陳馳。
他大步向田地裡走去,俯身從稻草裡撿起一把沾著泥的生鏽鐵鍬,臉上的猙獰凶惡怎麼也藏不住。
陳馳高高舉起手中的鐵鍬,狠狠地對著管家劈頭蓋臉砸去。
一下、兩下、三下……鐵鍬隨著血滴與碎肉上下飛舞著,空中響起鐵具入肉的噗嗤聲與骨頭碎裂的哢嚓聲,一時間,所有人的表情都呆愣凝滯了。
“哐當”
陳馳將沾滿血跡的凶器扔掉,他漸漸平靜了,呆滯地盯著地上的管家。
管家倒在血泊中,手中黑色的大傘滾落到一邊,手裡提的小緹燈忽閃忽閃幾下後終究被雨水澆滅了。
管家仰麵倒在地上,臉上縱橫的燒疤幾乎全都崩開,再加上陳馳劈頭蓋臉猛砸幾十下,一張臉完全詮釋了真正意義上的血肉模糊,完全沒有一塊完好的肌膚,整張臉看起來就像是一團惡心的肉醬。
眾人都從目瞪口呆中回過神來,不少人開始責怪起陳馳殺了管家,幾個年輕的女孩圍在一起哭泣,不停地在胸前劃著十字,沈韻也是一臉震驚,在一旁喃喃自語:“他是瘋了嗎?他知道玩家在遊戲裡殺了npc會有什麼後果嗎?”
後果是什麼程池不知道,但陳馳一定是後悔了。
他整個人呆立在那兒,完全失去了剛才的狂暴狀態,眼中的恐懼與絕望幾近衝破眼眶:“我……我殺了他……”
程池冷眼看著他,頗為頭疼地問:“一般來說,玩家殺害npc這個人會迎來什麼下場?”
沈依:“死路一條。”
“還有救嗎?”
“沒救了。”沈依偏頭對他溫和的笑著:“不過你放心,係統一向公平公正,不會危及其他玩家生命安全的。”
玩家們齊齊鬆了口氣。
但殺了管家,今夜也無法對男主人交代,所有人都幾乎深深畏懼著那位衣冠楚楚的王侯貴冑,他們害怕到達用餐地點時,看到的不是一桌美味可口的佳肴,而是男主人怒氣衝衝的臉與他手裡的一把刀。
關鍵時刻,楊姐發話了,她用如水般輕柔的嗓音安撫著眾人:“各位,我們今晚先回房間,等到看到明日情況再做打算,先不急這一時,如何?”
有幾人不讚同,但還是以少數服從多數回到住宿彆墅。
在準備往返的小道上,程池像是感知到了什麼,他猛地回頭,卻隻看見地上四處流溢著一大灘粘稠的深色汙血,而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早已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