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尉一路對著這顆糖瞧了半天也沒看出來有什麼信息。
再怎麼看,它就隻是一顆普通的糖,甚至它的做工還粗糙的很。
車站外是一片竹林,但竹林內有條小路甚至還有一個自挖井,像是有人在這生活的樣子。
不白嗅了嗅司尉手中的糖,一條黑色的貓尾巴不懷好意地微微搖著。
趁司尉走神時,叼起司尉手中的糖就跑。
司尉愣了愣,反應過來後趕忙向不白追去。
“不白那不是玩具!也不是給你吃的!你給我放下!!!”
司尉的聲音在後頭叫的撕心裂肺。
不白得意地回頭,用一種挑釁的眼神看看司尉,然後……
然後它因為沒看前麵路,撞到了一個人的腳,往後打了好兒個滾。
司尉追過來,把不白摁在地上,用手掰開它嘴,眼睛往裡頭尋找著。
“我東西呢?我的東西呢?!你給我吐出來!”司尉搖晃著手中的不白。
不白的尾巴一直在扒拉著司尉的手,它快暈死過去了。
“額……年輕人,這是你掉的?”
司尉停下了搖晃的動作,回頭看向說話的人。
那是一個中年人,他正在滿臉疑惑地看著手中的糖。
“年輕人,有興趣跟我聊聊天嗎?”
司尉盯了會麵前這個麵容慈祥的中年人,抱著暈了的不白起身。
……
司尉坐在中年人給他準備的一個蒲墊上,兩人中間放著一個小茶桌。
看著自己這一塊的一盞茶,司尉遲遲未動。
“我叫岡野鬆木,年輕人你呢?”
中年人將自己麵前的茶一飲而儘,然後微笑地看著司尉。
"司尉。”
司尉的手撫摸著懷摸不白的貓毛,直到不白開始哼哼唧唧地要下去時,司尉才戀戀不舍地鬆開手。
“看得出來,年輕人你很喜歡你的寵物。”
旁邊的不白在那捉著蝴蝶,時不時得跑到司尉的身邊蹭一下。
“嗯……”
不白撲到了他的旁邊,司尉笑了笑,將不白的爪子挪開。
一隻白色的蝴蝶從不白的爪子下飛到了一旁,一路飛飛停停地。
“難怪會被抓住,原來是生命也快耗儘了。”司尉微笑地轉回頭。
“鬆本先生,我覺得你真正感興趣的,應該是這顆糖吧,你已經在手中拿了好久了。”
司尉用一隻手撐著頭,另一隻手蓋在了他麵前的茶杯上。
白皙的食指在深紅的茶水中輕輕攪動著,用一種慵懶的眼神看著那蕩漾的茶水。
不白停下了動作,看著那邊安靜的兩人,自己黑色的貓尾巴也乖乖地臥在草上。
“實不相瞞,年輕人,這種糖是我家才有的,並且在七年前,我家就不做這種糖了。”
“七年前?”
司尉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抬眼仔細看著前麵這人的麵容,心裡不由地緊張了一下。
中年人的雙手撐在自己後麵的地麵上,抬頭望著那天空,眼中有著許多複雜的情緒。
“我的女兒很喜歡吃我們家自做的糖,那天,我的女兒和她母親一起坐列車去城裡賣這些糖果,希望可以補貼些家用。”
“如月這是個小地方,小到被許多人都給遺忘,好不容易我們這被想起來了,列車修了進來……
“誰會想到列車軌道不行呢?然後我的女兒和妻子卻成了這個列車的犧牲品的。”
他的話調漸漸帶上了哭腔,司尉沒有吭聲,他隻想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
“那場事故後,來了一群官人們,給我撥了一份款,要我對此事閉口不提……”
"我隻是一個普通人嘛,就接受了……”
“這世界怎會對我如此不公啊……”
司尉“啪”地一下將茶杯扣碎在桌子上,碎片紮入他的手中,染紅了一片。
帶血的瓷片和記憶中那些飛舞著的玻璃碎交錯在一起,司尉閉上了眼睛……
對麵的人還在訴說著自己被世界怎樣不公的對待,似乎顯得自己如何地可憐。
再睜眼,看著自己手下碎掉的上好茶具和與血混在一起的紅茶,還有自己麵前的這座小洋樓,司尉露出了一個戲謔般的笑。
他抱起了不白,向回到車站的路走去。
手上的血順著指尖滴落在旁邊已經開始腐敗的枯葉堆中,隱沒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
穆蘇秦躺在車站裡的長椅上,車站內燈光明亮,一切都安安靜靜的。
他身上掛了不少彩,閉上眼睛在輕輕哼著歌。
睜開眼睛,他被上麵的燈光給刺到了一下,然後又閉上了。
真相太刺眼,我們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