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旁觀者，除了通過了解夏燁的過往來找方法喚醒他以外，什麼也做不了。

“不，熒惑……不可以傷人……”果然，禾慧晴阻止了她，“我沒事……我也…我也緩過來了……

“我想過很多，家裡破產，我連學費都付不起，不如就這樣聽從安排，起碼這樣，我家裡還能……”

“還能個屁啊！”夏熒惑直接爆了粗口，“用你一人換來經濟支持，這是你想要的嗎？！

“你過幾天才十八歲！是最好的年紀，你的未來是多彩的光明的。聽從安排提前走向走入墳墓，從此先是某某夫人再是你自己，連喝一杯水都要靠他人的恩賜，這是你想要的嗎？！”

“熒惑……你不明白……”禾慧晴捂住臉，任由眼淚在臉上流淌。

“我…沒有異能……成績勉強能進大學……我…我也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啊，但是，但是……”

“慧晴。”夏熒惑的聲音突然平靜下來。

“慧晴，我是研究員子女，在大學就讀時可以免四年學宿費。而這個資格，是可以轉讓的。”

“……”禾慧晴的哭咽突然頓住一瞬。

“……不…熒惑……這是屬於你的東西……”

“我用不上。”夏熒惑皺眉，“基地不會放一個有063的人去當研究員，我也不喜歡讀書。反正空著也是空著，不如給有需要的人。”

“不……”

“我在第九基地有親戚，我聽她說過，大學裡有很多勤工儉學崗位，還設立了豐富的獎學金。”夏熒惑繼續說，“在基地間來往要穿過荒野，哪怕是背靠商會的大老板也不敢到處跑。”

“……熒惑……”

“我隻想問你一個問題。”夏熒惑手撐到桌上，連咖啡浸濕袖子都沒有管。

“你想不想去探更多的可能性，想不想趁著還有機會，去博一把？”

“我……”和禾慧晴哽咽。

“我…我想去……熒惑，我想去！”

夏熒惑笑了，籠罩烏雲的眉目也終於釋然。

“距高考報名截止還有一天，在你考試成績出來之前，我不會離開基地。”她柔聲說。

“去追逐吧，至少這是你渴望的選擇。”

“嗯……我會的……”禾慧晴還在哭，但已經不是悲傷的哭了。

“謝謝你，熒惑，謝謝……”

“這有什麼好謝的，勇敢的人是你自己啊。”夏熒惑笑道。

“……”夕嵐靜靜地看著她。

他突然有點看不懂了。

夏熒惑一會兒說夢想沒有意義，一會兒又鼓勵彆人去追逐未來，哪怕那個未來可能是無儘的火海。

這是夏熒惑的想法嗎？還是夏燁的？

或許人本身就是矛盾的集合體吧。

隨著夏熒惑和禾慧晴的聲音落下，周圍的景象再次變換。

夕嵐坐在一輛車上，往外看，是一棟燃燒著的大樓。

“普通人都不要靠近！”夏燁穿上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隔絕高溫的防護服，手握一把血刀，“救援人員注意首先保護自己的安全！”

夕嵐跳下車，四周的人群來來往往，他們或是穿著防護服，或是穿著白大褂，或是躺在擔架上奄奄一息。

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他又成了透明人。

“這是怎麼回事？”夕嵐看向燃燒中的大樓，“不是說……第六基地上上次大規模汙染是在八年前嗎？”

按時間看，應該是有人惡意播撒汙染藥劑那次，也就是傅星回成為汙染物的那次。

那這次又是什麼？是意外事故嗎？

不管怎樣，他要跟上去。歌者說夏燁不會在夢中遇到致命危險，但他要以防萬一。

或許是在做清醒夢，又或許是被夢境隔離在外，夕嵐並沒有感到火焰的滾燙，反而是覺得樓中很溫暖。

他追著夏燁上了樓，可煙太大了，他跟丟了。

“……”好吧。

不過就算沒跟丟，他也做不了什麼吧？

夕嵐歎了口氣，這時，他聽見樓道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彆怕！”夏熒惑抱著一個孩子從他身邊走過，飛速下樓。

“這裡有個破掉的窗戶，等會姐姐帶你飛出去！”

夕嵐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追上去，隻見夏熒惑準備跳的窗邊還有一個人，那人身上有燒傷的痕跡，把頭探出窗外，試圖在煙霧中呼吸新鮮空氣。

發現有人靠近後，那人立即神色癲狂，居然直接抓住夏熒惑的肩膀，扯掉了她臉上的防毒麵具！

“！！！”

夏熒惑措不及防，吸入幾口濃煙，咳了幾下，眼中流出生理淚水。

“把麵具還我……咳咳咳！彆跑！”

然而那人並不會聽她的話，胡亂把麵具戴上，就發瘋一樣地跑掉。

“……”夏熒惑彆無他法，隻能抱緊了懷中的小孩，趁著捂住孩子的濕巾還沒乾，從窗口一躍而下。

她跳下的位置是五樓，不算太高，影子控製的布在三樓的位置接住了她，平安飄到地上。

“咳咳咳……”夏熒惑把小孩交給下邊的醫生，“他暈過去了……咳……我繼續上去……”

“等等！請先帶上防毒麵具！”一個醫生把新的防毒麵具給她，“請千萬先保護自己的安全！”

夏熒惑點點頭，帶上麵具進樓。

她向42問了情況，得知夏燁找到了五六個被困者。

她向他所在的樓層跑去。

然而，當她趕到時，迎接她的是一根砸下來的水泥板，還有在火舌舔舐下摸著牆前行的人。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