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呢？他有什麼會吸引到彆人對地方嗎？他明明……和其他人的行為表現，沒有什麼差彆啊……
“不是吧，你覺得像你這樣的人很常見？”雲霄皺眉，“你對自己的定位是不是有點問題？”
“……啊？”
夕嵐反應過來，他好像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了。
……不過看雲霄的樣子，他應該沒有說前半段……那就沒有暴露他汙染值不正常的事，嗯。
雲霄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繼續說：“你是在第六基地定居的，那裡的生活節奏畢竟慢，整體氛圍也好一些。
“但哪怕是在那裡，人的心中依舊籠罩著烏雲，因為汙染永遠無法預測，人在冰冷的現實前就像一隻無助的螞蟻。
“可你不一樣，你好像永遠不害怕自己受傷或死亡，好像永遠對生活與未來充滿期望，你甚至有僅屬於自己的夢想。
“你要知道，在充滿麻木與絕望的時候，人是會向往希望的，隻要有一絲微弱的光，他們就會發了瘋一樣想要追逐。像第六基地的夏少校，還有到處開演唱會的歌者，都是能讓人相信希望的人。
“可你又和他們都不一樣，如果說他們是花火，你就是蠟燭，沒有四濺的火星，但會穩定長久地發著光和熱。”
雖然，這種燃燒的代價，是自己的生命。
“……所以，我其實和彆人不一樣，而且剛好是會有很多人會喜歡的類型？”夕嵐問。
“不是喜歡，而是遙望，是向往。”雲霄說，“嘛，我也不喜歡誇人啦，但不得不承認你是很好的人，有一種不屬於末世的美好。
“當一種事物過於美好時，人或是想將其毀滅，或是不敢靠近，仿佛自身與之有著天大的鴻溝。
“而晏裁決跨過了那道鴻溝，應該是你做過什麼吧，聽說你替他開過木倉？明明基地不止一個裁決者，你為什麼偏偏要幫他呢，或許在你心中，他也和彆人不一樣呢？”
“我……為什麼…要幫他……”
夕嵐想起在第七基地臨時避難所的那一幕。
那天，晏先生拿著木倉，將成為汙染物都人擊殺，他的眼底有悲傷與痛苦，但都藏在冷靜與理性之下。
那一刻，夕嵐突然想到，晏先生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王叔已經在失去理智的邊緣了，但他依舊給王叔留出了說遺言的時間，還問需不需要他代勞。
因為被迫的自殺比他殺更痛苦，哪怕，人已經接受了死亡這個結果。
尚有理智的人在木倉口下求饒的時候，晏先生動搖過嗎？
或許有吧，或許，如果那天沒有那麼多未被感染的普通人，或者如果變異蒼蠅的汙染能力沒有那麼大，他會給他們時間，與他人、與這個世界做最後的道彆。
但世間沒有如果，那份可能存在的動搖也不會改變晏先生的決定。
因為他的心中，是所有人，他並沒有他表現出的那麼無情，而是將一切都藏在心靈最深處。
悲傷、痛苦，都藏了起來，以對人類、對基地的責任和愛為枷鎖，牢牢鎖住。
夕嵐的心跳突然急促起來。
他捂住臉，呼出的空氣在寒冷的環境中變成水霧，再散開。
他突然意識到了。
他是喜歡晏先生的。
就像飛蛾會撲向燭火那樣，他永遠會被堅強而溫柔的人吸引。
尤其是，那個人和他一樣熱愛著人類的時候……
“……”雲霄彎下腰，看了看夕嵐的臉，“你沒事吧，怎麼突然低頭？”
“……我…我……”
夕嵐手掌下移，露出一雙有點水靈的黑眸。
“我好像…是喜歡晏先生的……不，我就是喜歡他的……”
“……反應這麼大啊，我的話衝擊力太大了嗎？”雲霄不解，“你眼淚水都要出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死了呢。”
“……”夕嵐噎住。
心中湧動的暖流突然被閘住了。
“不要說這種話啊……”他抬起頭，臉頰通紅，“我…我隻是有些激動而已……”
“……所以你倆，一直是相互暗戀，其中一個還不知道自己在暗戀是嗎？”自認為啥都見過的雲霄都覺得很離譜，“要不是親眼所見，我真以為你們已經在交往了。”
“真沒有……”夕嵐的聲音小小的。
“行吧，那你想和他交往嗎？”雲霄問。
“……”
“發呆nia？”
“為什麼雲霄少將這麼關心我們的事？”夕嵐突然轉移話題，“我和你也不算很熟，還沒有到對自己的情感想法全盤托出的程度吧？”
雲霄：“……”
哦吼，被發現了。
“好吧，其實是有人想知道你和晏裁決的真實關係。”雲霄指了指自己的耳機，“我是受她之托來套話的。”
“……是誰啊……”
“你應該聽說過她，但肯定沒見過，而我受到的委托呢，有不能透露雇主信息的要求，所以不能說哦。”
“……”
夕嵐不理解了。
是有多無聊，才會發委托問彆人的感情問題？
雲霄也挺無聊的，這種委托都接。
不，說不定是基地官方想知道，所以叫雲霄來的，畢竟他和晏先生的身份都不普通。
“反正已經問到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再見啦。”雲霄揮手告彆，“不過我說的不是純粹的話術哦，以後要怎樣，再多考慮一下吧。”
“……哦。”
雲霄一走，識之殿堂就迫不及待地問：“媽媽媽媽，你真的想追晏秋辰嗎？！”
“……”
“你一定要想好啊！雲霄以前可是做醫生的，口才簡直了，一個小感冒能被他說成‘免疫力降低導致的病毒入體引發上呼吸道感染’，嚇死一群不動的小兵，就為了讓人乖乖睡覺喝熱水。”識之殿堂說。
“萬一他是在驢你呢？要是晏秋辰並不喜歡你，豈不是很尷尬！”
‘……我不清楚，我隻知道我喜歡他。’夕嵐在心中回答，‘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
‘小識？’
“不管發生什麼，小識會站在媽媽這邊。”識之殿堂的語氣突然變得平靜，配合孩童稚嫩的聲音，有些許恐怖。
“媽媽獨美也好，和彆人在一起也好，媽媽永遠是小識的媽媽。
“如果晏秋辰敢欺負你，小識會百倍千倍地奉還。”
‘……小識？’夕嵐愣住。
小識怎麼突然用這種平靜的語氣說這樣的話……
還沒等他想清楚，識之殿堂就又變回了活潑的樣子。
“就算被拒絕也沒有關係啦，草履蟲是不會傷心噠！咱還有好多好多喜歡做的事呐！”
‘……我記得你一開始不想我做草履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