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寬的長方形桌,菜都挨著支曉那邊擺了。
美人果然走到哪裡都是有特殊待遇的。
這麼算起來,司見塵的師父一開始根本不想下廚,是支曉來了之後才願意的。
確切的說,是支曉吃零食被辣到了之後。
李宣孫與之周民三人腦回路難得的對上了,交換了一個眼神,一起看向司見塵的師父,老人家你也愛看美女啊。
……突然覺得封師父喪失了所有威嚴。
封師父不知道自己被編排了,低頭舀了一碗香糯的粥放在支曉麵前,然後把勺子遞給司見塵,坐下不動了,區彆待遇非常明顯。
美人渾然不覺,端起粥嗅了嗅,喝了一口,抬頭對著封師父真誠地笑了:“好好喝,老人家你真厲害。”
封師父依舊板著臉,點了下頭算是回答。
然後他轉向其他人,語氣不容置喙:“吃完就去休息。”
司見塵接話:“二樓有三個房間,要擠一擠,雖然簡陋些,但對付一晚還是可以的。”
王教授連忙表示感謝,彆說有房間了,就算沒房間,他們在客廳囫圇對付一夜都沒問題。
封師父又看向一直在翻背包的雲薑:“走了一天不累?要找什麼吃完再說。”
剛才誰也喊不動的雲薑動作頓了頓,抬眼看過來。
封師父坐在凳子上冷冷的看著她,那眼神,不像是叫人過來吃飯,倒像是叫人滾出去。
雲薑和他對視了三秒就敗下陣,乖乖過來吃飯了。
司見塵立刻給雲薑舀了一碗粥:“我師父做的,真的很好吃,不騙人,餓著的滋味可不好受,我上次挨餓還是在上一次,反正餓得我頭暈眼花,還看到數學課本變成烤鴨叫我吃了它……”
他全程看著雲薑說話,李宣卻有種他意有所指的感覺,似乎這些話是對她和孫與之說的,告訴他們剛才看到的奇怪東西是因為又累又餓導致的。
有點太刻意了。
司見塵大概也覺得自己說的太刻意了,講到一半住了嘴,抱歉的看了李宣和孫與之一眼。
本來就如同驚弓之鳥的兩個人:“……”真是說給我們聽的啊?!
好了現在更驚了。
李宣越想越慌,從迷路一直想到了山林間唯一亮著燈的屋子,又想到有敲門聲打開卻空無一人的簷下,再不受控製的回想起剛才的長脖影子,越想越覺得後背涼颼颼的,眼前好吃到讓人幸福的飯菜也失去了吸引力。
不專心吃飯的後果就是她狠狠咬到了舌頭。
李宣“嘶”一聲回過神,疼得一個激靈。
她看了一眼旁邊埋頭喝粥的雲薑,偶爾開口和封師父聊兩句的導師,以及大部分時間都悶葫蘆一樣的周民,還有已經沉浸在封師父手藝裡,時不時感歎一句好吃的豬隊友孫與之,突然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好重。
不管是她眼花還是真有什麼奇怪東西,身為小組長,她有責任保護好大家。
吃完飯,大家一起很快就收拾好了桌子,司見塵帶他們去二樓,確實是很簡陋的房間,除了木板床什麼都沒有。
三個女孩子一間,王教授帶著兩個弟子一間,司見塵和他師父一間。
李宣有些猶豫,說實話,在客廳裡烤著小太陽大家都在一起更能讓她安心。
但雲薑和支曉都進去了,她一個人留在外麵更害怕,隻好跟了進去。
屋裡雖然簡陋但很乾淨,空氣中有灰塵的味道,大概很久沒住人,鋪蓋也是司見塵臨時翻出來給他們的,應該不久前洗曬過,上麵有洗衣粉淡淡的香味。
兩張窄床,李宣和雲薑擠一張,支曉一張。
挨著雲薑,被子裡漸漸暖起來,李宣總算鬆懈了下來,支曉那邊大概睡著了,呼吸聲均勻。
李宣迷迷糊糊也閉上了眼睛,但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又想不起來是哪裡不對勁,半夢半醒間也在止不住的思考,終於,她發現是哪裡不對勁了。
房間不大,跟旅館標間差不多,兩張床之間隔著差不多一米半的距離,她聽得見支曉的呼吸聲,卻聽不到睡在旁邊的雲薑的呼吸聲。
李宣僵了一下,但她太困了,眼皮沉重,她努力控製著自己不要睡過去,伸出手摸了摸旁邊,本來應該睡著雲薑的地方什麼都沒有,她摸了個空。
雲薑呢!?
李宣腦子裡不斷地浮現出張著嘴的影子向雲薑俯身下去的畫麵,但意識還沒醒來,她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看到床邊坐著一個身影,背對著她,是雲薑。
“雲薑,你怎麼不睡?”李宣夢囈一般地問道。
雲薑看著她不說話。
李宣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臂,雲薑穿著單薄的T恤,不知道起來了多久,皮膚很涼。
“小心感冒啊你……”
李宣話說出口一半,猛地住了口,聲音卡在嗓子裡。
雲薑不是背對著她嗎,又怎麼能看著她?
她緩慢地收回手,半睜的眼睛適應了黑暗,看到雲薑背對著她坐在床邊,腦袋卻一百八十度轉了回來,微微低著頭,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漆黑的瞳孔幾乎要占據整個眼眶。
看到李宣醒了,她嘴巴動了動,麵無表情的問:“東西在哪?”
嗓音尖細,絕不是雲薑的聲音。
李宣徹底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