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間拿不定主意是待會兒找機會把這隻膽大妄為的神獸揍一頓,還是等解了域出去後再把他揍一頓。
兩個人心思各異,都沒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櫃門被猛地打開,微弱的光線探進來,男生麵無表情站在外麵:“找到了。”
封行:“……”改改台詞行不行,說得像抓奸成功了一樣,真要算起來這屋子裡你才是第三者。
樓梯上傳來沉重的聲音,兩個怪物爭先恐後的湧了進來,門框上沾滿紅色粘液,男生皺了一下眉,封行正要掀了衣櫃出去速戰速決,就聽到他對著怪物冷冷道:“你們把我屋子弄臟了。”
這倆東西是他養的?
封行“噫”了一聲,品味真差。
怪物擠擠挨挨站在一起,流淌著液體的身體有一部分連在一起,聽到他的話沒有再往前,緩緩蠕動了一下,兩個模糊的腦袋一起看向男生。
“出去,誰讓你們進來的。”男生說。
封行有點看不懂了,不是他叫上來收拾他和支曉這兩個闖入者的嗎?
“吼——”
“嘎——”
兩個怪物同時咆哮起來,一起衝向男生就打,他舉手抵抗,卻被怪物揮手甩了一巴掌跌坐在地上,紅色的液體“啪”地糊了他半張臉,順著他額角流下來,皮膚接觸到黏液就開始冒煙,半邊臉被迅速腐蝕,血肉和紅色液體混雜在一起,他抬手捂住滋滋作響的右眼,另一邊眼睛裡緩慢地流出和怪物身上一樣的紅色黏液。
黑霧四起,房間開始抖動,撲簌簌落下一層黑灰。
這就要凶化了?
封行側身擋在支曉麵前,十分無語。
居然還有域主人被自己域裡的東西給欺負到凶化的,這倆東西是什麼,厲害成這樣?仇人?
“林執。”支曉撥開封行,叫了一聲男生的名字。
“……”男生僅剩一隻的眼睛緩緩轉過來。
“真是他名字?”封行不敢相信,“我以為你隨口喊的,怎麼知道的,你偷看他課本了?”
“學校門口,他登記名字的時候我過去看了。”
封行靜了一秒,更加不可置信:“所以我被那些學生圍毆的時候你根本沒管我?”也沒看見他淡然的英姿!
支曉:“??”問的什麼奇怪問題。
她起手就是利落的風刃,卻沒什麼殺傷力,掃過林執,將他身上的紅色黏液清的一乾二淨。
男生茫然的摸了摸臉。
支曉朝他走過去,身周的風刃為她清出一條路,擋在她麵前的怪物被削掉了半邊身體,大聲嚎叫著退後。
“要我幫你嗎?”支曉問他。
林執半邊臉已經被腐蝕成白骨,另外半邊臉的眼珠轉了轉,看到縮在牆角的兩團怪物,挪動身體默默擋在了支曉麵前。
“好吧。”支曉點點頭,語氣隨意地像是在和朋友聊天,“你其實知道你已經死了,對吧。”
“喂!”封行跑過來再次一把把支曉拖到身後護住,居高臨下地盯著林執。
他曾經救了封家祖上,跟著他們解過不少域,學了不少守域者的東西,陰靈之所以徘徊世間,就是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己死了,渾渾噩噩守著自己都不知道具體是什麼的執念,以為還有得償所願的那天。
對著一個陰靈說他已經死了,跟當麵捅他一刀有什麼區彆。
他本來以為支曉身為靈犀,守域者裡最擅長解域的人,必定春風化雨舉重若輕,誰想到如此這般又冷又硬簡單粗暴。
悲憫之心呢?禮貌呢?
林執空洞的眼神閃過一絲猶疑,壓下了肆意彌漫的黑霧:“知道。”
“那你想要什麼呢?”支曉根本不意外他的反應。
從這兩個怪物能傷害域主人的時候她就知道了,這個陰靈的執念不在生前,他早就清楚自己死了,卻還是想要徒勞的去改變一些什麼,由此成的域才會拉進活人附身,而不是企圖吞噬。
這是個一生良善的人,哪怕死了,哪怕傷害他的人在他意識裡如此形狀恐怖,他都沒有趕他們出去,要他們消失其實也隻在他一念之間而已。
“我想要什麼?”林執眼神暗下去,仰著頭努力思索了半響,艱難地吐出一個名字,“……秋穀。”
“誰,男的女的?你想要他?”封行摩拳擦掌,“老子立刻去把他抓過來給你。”
林執搖了搖頭,眼裡流出的紅色黏液彌漫上眼珠,迅速擴大占滿眼眶,聲音陰森而憤怒:“不。”
“——我要她,從我眼前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