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躺在塌上,已經深夜,魏征把他扔在這裡便不聞不問了,也不知人跑去哪了。
翻來覆去的總是睡不著,沈初心裡還記掛著畫的事,他當即坐起身。
晚夜天涼,他便打開衣櫃在裡麵踅摸了一會,翻出一個舊大氅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抱著湯婆子便出門去了。
穿過長廊,便可以到魏征的書房,沈初小心翼翼的把房門關好,月光下隻有他的影子。
出乎意料的是,書房的燈還亮著,沈初連忙往一側躲了一下,悄悄觀察著屋內,隻是夜裡難免眼神不濟,隻看到屋內燈火影子,再無其他。
沈初一時摸不準裡頭情況,他猶豫片刻,順著來路就往房間方向走去。
長廊無人,屋內燈火應聲而熄,魏征打開房門神色複雜的望向不遠處,他不知沈初在想什麼,竟要趁著黑夜來書房,這裡並沒有值得探尋的消息內幕。
沈初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他把大氅胡亂扔在床榻,扯過被褥蓋過頭頂,也不知何時去尋了周公,屋內隻剩他平緩的呼吸聲。
兩個人各懷心事的睡在兩處,但巧的是他們都在想著對方。
第二日,沈初還未睜開眼,便抬手摸索著到了枕頭處,他輕聲喟歎:“少一人總是睡不安穩。”
不見魏征,他又開始窩在房內不肯出門了,那日校場他故意贏了一局,魏征定會有所懷疑,既然如此,為何沒有動靜?難不成是力度不夠……
沈初心裡盤算著接下來的打算,他抬眼望向窗外,見院中枝頭白霜,登時有了主意。
天還沒有大亮,沈初把大氅丟在塌上,光著腳跑出臥房,幸虧那人喜歡清淨,房間周遭很少有小廝,才給了沈初出手時機。
來請脈的太醫早早的等在將軍府外,隻是那將軍府府門禁閉,他隻得攏了攏衣服。
魏征這一夜睡得不算安穩,京安太安靜,讓他無端覺得心累,他坐起身,見天光大亮,正準備起來,見外頭小廝匆匆來報。
“將軍,宮裡的方太醫到了。”
“請。”
魏征吩咐人把書房軟塌上的被褥收拾乾淨,而他則去了自己房門,也不知那沈初是否還在賴著不起。
輕鬆便推開房門,魏征腳步很輕,碳火早已涼透,他看向床簾後的身影,暗暗鬆了一口氣。
魏征走過去,掀開床簾一角,見床榻上的人縮成一團,隻露出一點額頭。
“沈初?”
他原本是想叫醒沈初,但轉眼一想,那方太醫是皇後的人,請平安脈的情形他必會通報上去。
魏征決定上演一番喜聞樂見的八卦事,他伸出手掀開被子一角,隻是無意碰到那沈初的臉頰,他便收回手,沈初的臉熱的發燙,他再次伸出手附在他的後頸,確認之後眼眸一暗,這沈初竟發熱了!
他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略微沉思,他起身朝外頭大步走去。
方太醫還未到地方,抬眼便見魏征往這邊走來,神色焦急。
方太醫連忙行禮:“將軍。”
魏征很是急切,見方太醫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過:“方太醫。”
“將軍這是?”
魏征一開始有些糾結,他環顧一下四周,才低聲道:“我府上的人病了,勞煩方太醫隨我去看看。”
方太醫勿的想起那位,心中猶疑,但不敢表露分毫:“微臣省得了。”
魏征屏退小廝,兩個人很快到了臥房,沈初難受的捂著額頭,眉眼處都是痛苦。
方太醫也不含糊,連忙準備診脈,但沈初不肯把自己的手伸出來,魏征見此連忙坐上塌,將他的手臂小心搭在自己腿上。
方太醫連忙垂眸,開始診脈:“將軍,這位公子並無大礙,他脈象虛浮,想必是受了風寒所致,微臣開了藥方,早晚煎服,三日後,微臣再次診脈。”
魏征臉上擔憂之色不減:“可他為何拉著我說胡話?”
“將軍莫要太過擔憂,這位公子體質比不得常人,隻是看起來症狀頗為嚴重,來日好好修養定會恢複。”
“你是說……他的體質不如旁人是何意?”
方太醫耐心解釋:“敢問將軍,公子平日是否懼寒?”
魏征垂眸握住沈初的手臂,將他重新裹進被褥:“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