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院的後台,梁竹風正在給自己上著妝,他看著鏡內,柔媚,這是他第一次給自己的形容,他低垂著眼簾,不知在想些什麼。
外婆給他貼上鬢角,戴上假發和頭冠,等他再睜眼時,已經沒有那身為男生的樣子,現在他的一舉一動已經變成了一位女性的樣子。
“小風,你永遠都是我們的驕傲,無論你選擇了什麼樣,外婆都會支持你的。”曾美芳挺直了腰板,看著鏡子裡自己的外孫說道。
“外婆,你..外公知道嗎?”梁竹風沒想到曾美芳竟然知道他回來前的事,有些詫異,急忙轉過身問她自己的外公知不知道這件事。
“你外公肯定是知道的,不然他能放任你爸把你送去韓國?”曾美芳無奈的看著自己看似精明實則單純的外孫。
弘揚京劇是他們老一輩想要年輕人了解傳統文化並將它傳承下去的意願,但年輕一代對這些老古董也不一定感興趣啊,所以周書渝就把目光放到了年紀尚小的梁竹風身上。
梁竹風的爸爸梁越亭是個很開明,對新文化接受度十分高的人,雖然不知道梁越亭和周媛這兩個十分矛盾的人是怎麼走到一起的,但梁越亭對周媛的愛意是真情實感的。
梁越亭想要自己的兒子有自己的夢想,而不是禁錮在一群老古董身上,而且,他希望他的兒子能夠開朗起來,自五歲的那年周媛出了意外後,梁竹風就一直很孤僻,他想讓他多交點朋友。
周書渝對這個女婿是看不順眼的,除了拐走自己女兒,就是趁他女兒沉睡的時候為他的外孫報了那些所謂的街舞班。
但,親人之間哪有隔夜仇啊,周書渝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外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除了訓練就是訓練,沒有任何的社交,到底還是他女兒的親骨肉,他對梁越亭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至少都是為了梁竹風好。
機場,權順榮和崔勝澈跟著公司配的會翻譯的staff來到了中國北京。
“hiong,這裡好大,這機場的人都有我們國家的人那麼多了吧!”權順榮第一次出遠門,難免愛鬨的天性有點壓抑不住。
“你不要亂跑,這裡人流太多了,我們也不熟悉這裡的路,萬一走散了怎麼辦?”崔勝澈一把拉住權順榮的帽子,防止他走丟。
他們現在的手機上有一條地址,這是□□發給他們的,這是梁竹風目前的具體位置。
“我們先走出機場,然後打車吧,時間應該還來得及。”staff看著這兩孩子,然後看了看手表,表示時間應該還來得及,於是帶著兩個孩子一起前往目的地。
在後台做準備的梁竹風正在熟悉著他的詞和走位,這是要表演給周媛看的,他要做到最好。
梁越亭從公司出來後就直接開車到人民醫院去接周媛,他早上跟她說好了有個驚喜要給她的。
還有十分鐘,梁竹風深吸一口氣,掌心撫在心口的位置,感受著自己強而有力的心跳。
梁越亭推著周媛的輪椅從門外進來,他趕過去時,醫生剛好給她做完了檢查,醫生說她的情況正在好轉,接下來就可以進行康複治療了。
這樣的消息怎不能讓他感到開心,很快他健康的周媛又可以來到他身邊了,周媛笑著拍了拍梁越亭因激動而顫抖的手背,真好,他們一家人終於完整了。
梁越亭把周媛放在了台下觀感體驗最好的位置,等著他們的寶貝兒子出場,而崔勝澈和權順榮因為下班的高峰期,堵車了。
《貴妃醉酒》這是一個經典,也是梁竹風第一次表演的劇目,五歲的他第一次表演,台下就隻有周書渝,曾美芳還有他的媽媽周媛。
他登台表演後收到的第一個誇獎就是他的媽媽,現在,他再一次登台,台下觀眾隻有兩三個,周書渝對他說過,哪怕台下隻有一個觀眾,那也要繼續演,他一直謹記著外公的話。
“冰輪離海島,乾坤分外明,皓月當空,恰便是嫦娥離月宮……”梁竹風獨自站在台上,唱著屬於他的獨角戲,眼神的神韻流轉反側。
因堵車遲到,聽到了這一段的崔勝澈和權順榮,雖然聽不懂他唱的語言,但是那個唱腔是他們極為熟悉的,在mini演唱會聽到過。
崔勝澈和權順榮很有默契的拿出手機,打開錄製攝像頭,錄下這曆史性的一幕,專注於看自己兒子表演的周媛雖是聽到了腳步聲,但她以為是被吸引進來的遊客,便不怎麼在意。
一曲終了。
梁竹風退回了後台,再一睜眼,他從角色的情緒裡轉換出來,他靠在那化妝桌邊上,他剛剛好像是看到了崔勝澈和權順榮?
啊,第一次在他們麵前以女裝扮相見麵,下了台之後,遲來的後悔和羞恥感奔湧而來。
“小風,媽媽真的好久沒見你這個扮相了,真的,好懷念啊~”梁越亭推著周媛的輪椅走進了後台,周媛懷念的看著梁竹風的貴妃青衣扮相說道。
“媽媽。”梁竹風看到了周媛,情不自禁的喊出那一聲媽。
下了台的梁竹風做回了自己,恢複了本來的聲音,見周媛進來了,他立馬直起身子。
“小風,其實呢,我邀請了你的朋友過來了,你有什麼話需要跟你媽媽解釋的,也該解釋一下了。”
梁越亭笑了笑,他事先給周媛打了預防針了,所以,梁竹風說了什麼,周媛也能接受了。
“媽媽,我,這十年來,爸爸給我報了街舞興趣班讓我去學習,然後最近又把我丟去了韓國做練習生,但是!我,我在那裡,交到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