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收,你這是去哪兒呀?”
豐收如實相告:“有些畫畫的問題,想去請教周先生。”
“哦——”那婦人拖著長音應了一聲,也不知接什麼話,頓了一下又說起她想說的話。
“豐收,你伺候你婆子這麼久,想來已將她那些手藝學得個七七八八了吧?她嫌我笨,不耐煩教我,跟你請教請教唄?”
豐收愛莫能助,隻能致歉:“對不住啊,我的手大概是全村最笨的了,她也不耐煩教我。您繡得這些可比我好多了。再看看我繡的隻怕要笑掉大牙呢。”
那婦人成日見豐收描描畫畫,在她看來如真似幻,又加上豐收也總幫忙畫花樣子,無論多繁複的花紋都一筆不錯,哪肯信豐收手笨的話。
她也不想畫畫與繡花實在是兩種不同的手藝,隻覺得豐收這是托詞不肯教她,把嘴偷偷一撇,跟豐收分道揚鑣了。
豐收對她有言答言,客氣有禮,自然問心無愧,所以也沒注意她這些表情變化。不過以為是該到歧路分手而已,還挺高興地道了聲“再會”,自往周子謙處去了。
從周子謙那請教了用墨之法,豐收又肯用功鑽研,很快便得心應手,便開始給立體書上色、組裝。
豐收製作的這個立體圖冊,共分四麵,可依次展開,徐徐而出可並立於觀者眼前。豐收興奮地叫來了錦源:“錦大哥,你快來看我做的東西!”說著便依次展開了這份立體圖冊。
隨著豐收的翻動,錦源的眼睛越睜越大,最後就連嘴巴都大張開了。
他先見這圖冊中憑空冒出了一座秀麗青山,山頂上有白雲環繞,山腰有密林,林間冒出呱呱雞、梅花鹿和黑熊來,山底下蜿蜒出一條小河,河裡跳出魚蝦。
“怎麼這河水還亮晶晶的?”錦源小心地湊到近前去觀看,生怕自己的呼吸破壞了麵前的這件藝術品。
“是雲母片,我敲碎了沾在河麵上,好看吧!”看到錦源注意到自己精心設計的細節,豐收很得意,她把手伸到圖冊下麵抽動機關:“這些小動物們還可以動哦!”果然隨著她的話音,那些雞、鹿、熊都動跳躍起來了。
錦源給豐收比了一個大拇指,豐收一樂,又翻開第二麵。這一麵便見一片肥沃的田野,有旱田有水田,田間有揮動皮鞭催趕牯牛的老農,亦有擔著飯食餉田的婦女。豐收指著角落裡的兩個小人說:“這是我們倆。”錦源一笑,想起和豐收一同在土地上勞作的日常,心裡滿是溫馨甜蜜,便將手伸過去拉了拉豐收的手。
“這些植物也是會長的哦!”豐收也反握住錦源的手,拉著他的手去碰機關,隨著兩人的觸動,便見麥苗、水稻、棉花、玉米、芋頭等等作物茁壯地從空田地中冒了出來。
親手操縱的感覺更加不同,錦源哈哈笑道:“難怪我方才隱約看到這些田地裡有許多的縫隙,原來是這個作用,真是妙。”看著田間茁壯的作物,可以想見到豐收時刻的喜悅。
兩人又一起打開了第三麵,便見村落平地而起,村中心的古井和古樹為中心,圍繞著它們的除了漂亮整潔的民房,還有土地廟、陳家祠堂做得特彆的精致。錦源湊近仔細地觀看:古樹下有婦人湊在一起做針線活,他指著其中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慈祥婦人說:“這必定是咱媽了。做得真好。”
再往後看過去,土地廟裡則複原的是春社那天的熱鬨場景,有人燒香,有人表演,有人搬著各種物資進出,無不栩栩如生。
土地廟的旁邊就是陳家祠堂,門口的兩個門神還是那麼神氣,就好像豐收去摘了真實門上的那兩張大神像畫使了什麼法術縮小貼在這兒一樣。越過大門,門後便是一群讀書的孩童,在先生的教導下聚精會神地讀書。
“你看,我這裡連我們村的水渠也都做上了哦,你知不知道咱們這村裡的水渠還有點兒曆史呢!”豐收生怕錦源沒瞧見,指著地麵上的細節給他看,順便把從慧娘那裡聽來的小知識在錦源麵前賣弄一番。
最後展開的第五麵,卻見一座墳墓,墓後是一飛天的紅衣女俠,她一手持劍一手持一盒胭脂,刀兵與紅妝碰撞出彆樣的美麗。她的身後是縮小的一群士兵和逃難的人群,豐收憑著想象將那已經淹沒在曆史中的場景生動的還原了出來。這最後一副圖便是講訴赤霞村的由來,前麵種種美麗、歡欣與充實,便源於這樣的血與劍的悲慘曆史,以此一章作為結尾,引人深思,愈覺今日之 和平繁盛的可貴。
錦源靜靜看了許久,將豐收摟在懷裡,自豪地說:“世人見了你的傑作,一定各個都跟我一樣,驚訝的合不攏嘴了。豐兒,你可真厲害。”瞧豐收被他誇得害羞,瞧見她的羞顏,錦源更抑製不住自己,又在她麵頰上親了又親。
“彆膩啦,走拿去給黃大爺他們看看去。”豐收受不住錦源這樣的熱情,紅著臉從他懷裡鑽出來,一溜煙地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