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還在回味她這話中的意味,錦大娘卻又笑眯眯拉著兩姐妹的手說道:“回去一定要多替我謝謝你們爹爹了,他是個有心人,是個伯樂,若不是他慧眼識珠看到我兒媳的才能,我們家那裡有現在這樣富足的好日子?”
豐收忙道:“我就是中間跑腿的,最重要的不是還娘您的好手藝?”
郭憐芳嘻嘻笑道:“豐收姐姐確實是有才,之前她帶來的口紅,在櫃上可有人氣了!您兩位可都快彆謙虛了,要說是我們郭家有福,能碰上二位!”
錦大娘已經揣度出郭憐芳應該就是武寶的未婚妻,她笑著湊到郭憐芳身邊小聲問:“你們兩個可是定了?”
郭憐芳沒反應過來,先是一怔,下意識去瞧武寶求救,與他的眼神對上,就突然明白了錦大娘的問題是什麼意思,不由得紅了臉,低垂著頭不答。
大家都愛惜小女孩的薄麵皮,立刻把話題岔開說些天南海北的閒話。
等郭氏姐妹都回客房歇下,錦源和錦大娘才細問了武寶。武寶笑道:“這次回來就是專門要跟乾娘和大哥稟明這件事的。郭老爺知曉我跟憐芳的心意也很開心,他本想收我做義子,後來聽說我早有乾娘疼了,就讓我趕快給乾娘送信。郭老爺說婚事早成為好,若是乾娘沒意見便擇一個最近的吉日辦了。”
錦大娘隻覺得歡喜,先前看郭家姐妹就十分的喜歡,現在更是覺得武寶與郭憐芳十分的登對,怎麼可能有什麼意見。
“呦,那得趕快準備彩禮才是!”錦大娘突然想起這要緊事。
武寶扭捏道:“我已經答應憐芳以後去她家裡過了,這彩禮什麼的也就不必了……”
錦大娘恍然,笑著說:“怎樣都好,隻要你們夫妻倆同心,日子就能和和美美。”
說罷也不管現在早已天黑,就要錦源拿著二人的生辰八字去算命王那裡算算,什麼時候是吉日,好給郭家那邊回話。
武寶和錦源都忙勸她說不急於一時,第二天再去請期,她又著急忙慌地從炕上下來,到自己存放布料絲線的架子跟前翻找:“我得給你們做個禮物才好……”
夜裡,終於隻剩豐收和錦源夫婦兩個,豐收終於是忍不住跟錦源說道:“阿源哥,你留意到咱娘看到那柄團扇時的神情了嗎?我用感覺其中大有深意。”
錦源已經迷迷糊糊要睡著了,他咕噥著開玩笑道:“怎麼了?你覺得那柄宮扇是我媽繡的?”
豐收叫他不以為意,也不再說。豐收還真是覺得那柄宮扇就是出自婆婆之手,即便沒有那麼巧,也有可能是與婆婆年輕時的經曆有關係。
豐收回想過往生活中種種細節,她猜想婆婆必是京城出身,說不定還真跟自己當初吹得牛皮一樣,是一位京城繡娘,不,說不定是一位宮廷繡娘。
想到錦大娘說的秋涼至團扇收篋笥的話,豐收想這肯定是與以前發生的變故有關,所以錦大娘才對過去的事諱莫如深。
身畔錦源已經睡熟,微微出來鼾聲。豐收鑽到錦源的懷裡,聽著他令人安心的呼吸聲有節奏的起伏,豐收的眼皮也漸漸合上。
過去再多榮耀也不過都是昨日黃花,猜想再多也沒意義,何必為那些幻影睡不著覺?還是自己眼下有屋住有地種,有貓陪有郎伴的日子舒心。
一夜好眠,第二天豐收精神抖擻地帶兩位貴客遊覽赤霞村。這樣山青水秀,民風古樸的好地方,誰來了都會放下心中俗事,安然享受田園之樂。
正開懷之際,郭憐芳悚然變色,指著前麵一個人的身影有些害怕地問:“怎麼那個人在這裡?”
豐收順著她手指方向望去,隻見一個清朗神俊的少年書生獨自憑欄,頗有遺世獨立之感。
這樣令人賞心悅目的溫潤公子本應是引起少女芳心悸動,卻沒成想把郭氏姐妹嚇了一跳。豐收歎周子謙實在可憐,明明他這麼好的人,卻有那麼個倒黴弟弟,兩人品行大相徑庭,偏偏相貌身形格外相似。
“這位是周子謙,一直在我們這兒做先生,人很好的。”豐收趕忙為他分辨,“大概周先生還不知道他弟弟的婚事呢,他與他家裡人幾乎不怎麼聯係了。”
為了作證自己所說非虛,豐收又講了一些與周子謙日常相處的很多事情,又告訴郭家兩姊妹說:“那本立體圖冊上的詩句也都是周先生題寫的,他可是真正的有才之人!”
郭憐芳聽完,看著前麵那位謙謙君子不由得感歎:“真是前緣誤,若是姐姐那時遇見的是這位周公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