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頓,蕭淩玉輕笑了一聲,聲音說不出的低磁,一字一句道:“因為你很討人喜歡。”
……
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直白的對柳寒燕說這句話,他眸光輕動,烏黑的眼眸清澈剔透,又似漫不見底。
長睫翕動。
兩人都靜靜的望著對方。
一個笑意不言,一個神情很淺。
撐不住的,後者微微偏開了目光。
“哥哥,端王叔叔,你們快來!”
小家夥正在涼亭裡喊著。
蕭淩玉點頭笑道:“過去吧。”
柳寒燕頷首。
兩人便繼續往涼亭走去。
……
大暑過後,學宮東南角的林地劃分完畢。工部也指派好工匠,負責日常監工的兵卒一同就緒。
挑了個良辰吉日,東南角的外族學館便著手動工了起來。
學宮占地範圍足夠大,造屋動土的聲音也並未影響學宮弟子的日常。
同樣,如果沒有眼前這攔路之人,日常就更不會受到影響,也再好不過。
站在一旁的周否如是想。
而柳寒燕幽靜望著眼前再次攔住他的陸長睿,眸中不知想著什麼。
陸長睿紅著耳朵,卻瞪大著眼睛站在對麵,就是不爽憑什麼他這二哥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理睬他。
說實話,他陸長睿生平隻怕三樣東西,一個是他嫡兄陸昭,一個是他爹,還有一個是喝藥頂頂畏苦!
所以,當他上次放假回家見他祖母,又見他姐湯藥不斷時,就暫時歇了去見他這二哥的心思。
生怕被克到,也跟著生病,然後不得不跟著一起喝那苦了吧唧的藥,他可受不了這份罪。
學宮複課那天他更是一大早就被他爹趕到了學宮,兩人也沒碰上。
不過到了學宮後,沒人在他麵前灌藥了,聞不到那藥味,一時心思又活泛了起來,要見見他這二哥。
然而還沒等他去見人,倒是先見到他那兩個探望完他據說已經離開學宮的死黨,獐眉鼠目、偷偷摸摸的跑進了憂思堂。
他兩眼一眯,覺得不對。
本身就感覺這兩個家夥最近來見他見得有點太頻繁了,這下可算露出馬腳。
於是也偷偷墜在後麵,跟了上去。
然後他發現了什麼?
然後他就發現了這兩人是來憂思堂偷看彆人!
而這個彆人不是旁人,正是他那一直未能見麵的二哥!!
怎麼沒人跟他說,他二哥長這樣啊!!!
倒是最近聽同舍生提過學宮來了一極好看的新弟子,平時清高傲極的一批人更是給出‘紅塵外物,仙品如是’的極高讚美,然後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他本身還不當回事,更沒往他那從鄉下回來、已經在他腦子裡長成粗魯黢黑形象的二哥身上想,更是覺得他們就是沒見過真長的好看的,畢竟他姐就是縉都雙姝之一,外貌頂尖。
然而眼下,和他這二哥比起來,他姐輸了呀!還輸得這麼徹底!
也輸的這麼不冤……
也正因為對方長這樣,對方對他態度冷淡,也更讓他生氣了。
憑什麼!憑什麼!我可是他親弟,居然不搭理他,那他就偏要惹對方!
不由聯想之前在酒樓被二人提議、實則攛輟讓他二哥入學的記憶,瞬間識破了兩個死黨的賊心,並把他們錘了一頓趕走後,他就開始天天往陸寧絮麵前竄。
一開始隻是想讓陸寧絮跟他說話,但對方要麼冷冷清清的看著他,要麼徑直離開,要麼居然寧願跟彆人說話都不搭理他。
他於是愈加鍥而不舍的粘了上去。
周否要是知道這家夥的內心,準會嗤笑謾罵幾句。
想讓彆人跟你說話,你自己總得好好說話吧,瞧這家夥從頭到尾說得都是些啥?什麼“娘讓你進學宮是讓你來陪我的,不是讓你來死讀書的,不許再看書了。”“你要知道,我是不會喊你二哥的。”“你不準跟彆人說話了。”等等頤指氣使的調調,讓人聽得拳頭都發硬。
周否看了看仍梗著脖子堵在前麵的陸長睿,就算他是寧絮兄的弟弟,也忍不住懟道:“陸三公子是沒斷奶麼,天天纏著兄長也不是回事吧,你應該回去找你娘才對。”
然而陸長睿根本不瞅他,仍固執的盯著陸寧絮,對上那雙平淡靜徹望來的眼,他磨了磨牙,下巴一抬,最後乾脆說道:“那你就陪我去打馬球,如果你贏了,我以後就再也不煩你了,怎麼樣?!”
柳寒燕聞言微微垂眸,又緩緩抬眼,再次視向陸長睿,帶著幾分思索。
周否聽著就覺得不妥,剛要說什麼,就聽柳寒燕的聲音傳來,已淡淡應道: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