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她已經失去能倚仗的一切……(2 / 2)

他們因此心情忐忑,熄滅了過往的囂張氣焰,都消極怠工,不願衝鋒陷陣作那個突破防線的人,自然久久無法為李玉蟾開辟出一條進入殿內的道路。

李玉蟾惱得不行,竟也不顧體麵了,狠狠踢了一腳麵前擋路人的膝蓋,胡亂揮動巴掌打人,自行廝打著要闖進宮裡去。

她鬨得激烈,宮人怕動作間不慎傷到她,都不敢還手,隻得在她逼近時稍稍退開躲一躲。

枕琴不能靜看她進殿內,對她也無任何敬意,正要去她跟前擋,殿門忽然自內部打開。

賀鳳影走出。

他平靜地直麵李玉蟾灼人的目光,甚至如視戲台上醜角兒般,輕抬起唇角微笑,明知故問:“八殿下要找我嗎?”

李玉蟾恨得雙目赤紅。

若非中間隔著不少人,連他的衣角都難以接觸到,怕是立刻要撲上前啖血食肉。

她表情扭曲,咬牙切齒地指著賀鳳影,狠聲罵道:“旁人稱你一聲小侯爺,你真當自己是什麼東西了!說到底就是個下賤侍衛的兒子,竟敢對我母家下手!”

賀鳳影不為所動,品著她自以為的尊貴,臉上嘲意愈濃。

“梅家從前不過是焦南郡小小糖水鋪子,僥幸受陛下皇恩成為大衍皇商,卻目光短淺,犯下累累罪案。八殿下不滿,該去追究你愚蠢低下的親戚,或是去向裁判結果的陛下道不公。”

李玉蟾的憤怒攀升至新高度,偏偏賀鳳影一字一句皆是事實,她反駁不來。

餘光望見總是如幼兔般任她揉捏欺淩的李桐枝。

發現小姑娘忍著害怕行至賀鳳影側後方,牽動他的袖緣,似乎是想要喚他回殿裡去躲著,她怒意發泄的目標當即一轉。

曾劃破過柔嫩肌膚的丹蔻指尖憤恨指向李桐枝:“我倒忘記他定下要成你這小賤人的駙馬了,肯定是你攛掇的,你果然同你母親一樣下賤!”

賀鳳影麵色沉下,目中流露出森然寒意,右手控製不住落在腰際懸係的長劍劍柄上。

可感受到輕輕曳住自己衣袖的小小阻力,到底合了合目,緩緩吸了一口氣,忍下當著她麵傷人見血的殺意。

他將小姑娘嬌小的身形完全擋住,冷冷道:“我將成為桐枝的駙馬,自然為她出頭——八殿下不是也定下了婚事嗎,朝堂上怎不見你未來夫家為梅家道隻言片語。”

這話剛好戳在李玉蟾的痛處。

她之所以不顧禁足未除,怒不可遏地奔赴來找賀鳳影算賬,不僅因為梅家倒了,還因為安誠公以梅家獲罪之名,退了家中兒子與她的婚事。

連可期待的婚事都失去了,這才在聽說罪魁禍首進宮後完全無法控製情緒。

李玉蟾氣得幾欲嘔血,趁著宮人都分神聽他們說話,不管不顧地大力推開所有擋在麵前的人,拔下發髻上一根尖銳的銀簪就要往賀鳳影身上紮。

賀鳳影並不躲避。

如果他想,李玉蟾毫無章法的攻擊根本碰不到他。

可他更壞心,稍抬手,以手背蹭過簪尖,容著她在皮膚劃破淺淺一道傷口,然後裝作吃疼的下意識反應,有明確目的地小幅度以手臂擋開她。

李玉蟾攻勢未儘,陡然失了平衡。

她在眾目睽睽之下,猛地撞向了旁邊的柱子,前額頓時磕出一片可怖的青紫,連聲哀叫。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反應過來的李桐枝從賀鳳影背後走出,捧起他滲出血珠的手,緊抿起唇又悲又怒,不肯去理似乎傷得更重的八皇姐。

正是情形混亂的時候,未料她這偏僻的宮殿竟還會有一位訪客。

隨宮人唱名一聲“皇上駕到”,院內除李玉蟾的喊痛聲外其餘皆止。

“這是發生了什麼啊?”皇上興味盎然地步入院內。

目光流連過坐在地上哀嚎的李玉蟾、因他意外到訪而皺起眉的賀鳳影,最終瞧向給他留下乖巧印象的李桐枝:“小九同我說說吧。”

李桐枝儘可能用平和的語氣,誠實道出自己所見:“八皇姐因母家被罰的事來找鳳影的麻煩,說不過就動手,結果就撞到柱子上了。”

她的睫羽顫了顫,想著李玉蟾受傷無論如何還是因賀鳳影之故,怕賀鳳影還是被罰,又補充道:“鳳影不是故意的,他都被皇姐劃傷了。”

皇上清楚賀鳳影的本事,聽李桐枝的說法滿心好笑,抑不住唇角上翹起弧度。

他瞧著那道不上藥都能好得很快的傷口,拉長聲音道:“原來是這樣... ...”

李玉蟾自然不肯父皇聽信這套說法,捂住睜不開的那隻眼,流著淚看向他的方向:“父皇,你得為我做主啊。”

皇上聞聲看向她,麵上笑容不變,目光卻冷了下來:“玉蟾,你以為朕是來為你做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