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她溫和的語氣，劉楓眼睛一紅，她張了張嘴，嚅囁地說，“薑老師，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她說著說著，眼裡就浮起了淚花，“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害怕，我也好痛苦，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被那樣對待，老師，為什麼他們不乾脆殺了我……”

這段時間她的情緒一直緊繃著，覺得自己過得生不如死，卻又不敢死，現在沒了威脅，終於支撐不住，情緒開始崩潰。

看著淚流滿麵的學生，薑渠微微歎了一口氣，作為學過律法，生活在文明社會的人，或許對於她來說這就像一場噩夢，前一刻還是坐在教室裡的學生，轉眼就成了彆人手中的羔羊，剝奪了她生而為人的尊嚴，一時間接受不了很正常。

“劉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無法理解你的行為，”薑渠目光逐漸變得堅定，“在那種情況下，當我們是弱者的時候，是沒有選擇的，我們要做的，是保持憤怒，但不要陷入憤怒，而是要用這股力量變得更強。現在這個世界已經這樣了，我們至少活下來了不是嗎？來之不易的機會，不該因為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輕易就放棄，你把自己困住了。”

劉楓怔怔地聽著，那句“弱者沒有選擇”重重擊中她的心臟，讓她喘不過氣來，她想起她曾經在網絡上看到那些呼籲女性不要過度追求瘦與美，脫掉沒必要的束縛，要強身健體，弱者沒有選擇的自由，也不要把自己的自由放在任何人的良心上。

她當時隻覺得太過於刺耳，也覺得這些人太過於極端，現代是文明社會，人人平等，儘管女人天生比男人更加弱勢，但她們已經得到足夠的尊重了啊。

哪有她們說的那麼誇張呢？

可是她短短幾天就深刻體會到了這句話的重量，在被那些人暴力壓迫時，她沒有選擇，也得不到尊重。

“那我該、該怎麼做……”劉楓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二十年來的價值觀因為受到了巨大的衝擊，讓她感到了無比迷茫。

薑渠看她臉色又蒼白了幾分，終究還是不忍心再說什麼重話，“現在不需要你做什麼，隻需要你好好振作起來，活下來是現在最重要的事，等到了幸存者基地就好了。”

她適時給了她一個目標。隨即又道：“還有，你要好好去跟啞女道個歉，那天如果不是青嬋，我們或許沒那麼容易都活下來，她生你的氣是很正常的。”

*

晚上所有人回到小吃店，劉楓狀態好了不少，主動走到啞女身前，鄭重地跟她道了歉，啞女瞥了她一眼，沒理她，劉楓有些尷尬，又道了一聲歉後走到宋青嬋麵前和她道謝。

宋青嬋擺了擺手，收了她的謝意，隨即便和薑渠商量起了路線。

她早早就考了駕照，有空閒時間，就會開車獨自去各個城市旅行，C市她去過，大學的位置她也知道，隻不過她一路開過來，除了碰見車輛堵路，還看到了一些山石和樹木倒塌在路麵，有些道路也有些損毀，所以到時候說不定還得繞路。

“是的，從那個收音機聽到的，有些地區不光有喪屍，還發生了天災，嚴重程度各不同。”薑渠道。

但看樣子，這邊受天災影響不大。

宋青嬋：“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出發。”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