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煥緩緩睜開眼睛。
他正躺在一個陌生的草屋當中。
一個少女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見到嚴煥後驚訝道:“你醒啦?”
嚴煥開口,聲音極其嘶啞:“這是哪裡?”
“你先喝口水。”少女放下水盆,拿起一旁的一個土碗。
嚴煥費儘力氣坐了起來,僅僅是這個動作就使他全身被汗液浸透,疼痛使得他臉色慘白,他繃著嘴,開口道:“多謝。”
少女看著他這樣,歎了一口氣:“你怎麼傷得如此之重?”
嚴煥回憶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他從窗欄飛出去後立刻變成了一片瓦片附著在屋頂。
等到追兵四散逃走後,他憑著意誌力變成了一片葉子,落在地上後一步一步地向外走。
到了商家的領地外,他又成飛鳥向城外逃。
在昏厥前一秒,他變回了人形,重重摔落在一個村落的土路上。
這是一次豪賭,看有沒有好心人救他。
還好,他賭贏了。
“你……”嚴煥本想問問少女的名字,末了還是沒開口,問了名字,就仿佛無形中多了一些聯係,自己不應該和他們有太多的牽扯,“我沒什麼可以回報你們的了。”
少女笑笑:“不用呀,我師父本來就是提壺濟世,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
“這裡是醫館?”
少女靦腆笑笑:“也不算是啦,師父學了些本事,就在我們村這給大家看看病,畢竟我們要去城裡看病太不方便啦。你好生歇息著,你這傷啊,十天半月都下不得床。”
嚴煥搖頭,攏了攏不知何時被人換上的粗布衣裳:“我得走了,我留在這會給你們帶來麻煩,謝謝收留。”
“唉?”少女伸手攔了攔,見到嚴煥是真要走,趕緊大聲喊,“師父!這病人不聽話!”
“來了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接著門簾被撩了起來,來人約莫三十來歲,身上是濃鬱的草藥香氣,剛好和走到門口的嚴煥打了個照麵,下一秒他攏起眉毛,“你呀你呀,趕緊回去,傷得多重不知道?你需得靜養,不宜走動。”
嚴煥作揖,但是這個動作也給他帶來的巨大的疼痛,這個醫生不像少女那樣粗神經,趕緊攔住了嚴煥:“行了,彆那麼多禮數了,這下疼著了吧,趕緊回床上。”
嚴煥搖搖頭:“多謝先生救命之恩,隻是餘某被人追殺,在這裡停留怕會牽連醫館諸位……”
醫生打斷了他的話:“這叫什麼話,我既然救了你,自然得從頭負責到尾,你可是我的七級浮屠,怎麼?想拆了我的浮屠啊?”
嚴煥挑起嘴角,然後輕聲問道:“這是什麼村?”
“窯木村,燒窯的窯,木頭的木。”醫生道。
嚴煥心中記下,日後有機會一定要回來給這兩個好心人一些回報,隻是現在不得不走。
嚴煥開口:“我記下了,那我回去躺著,可以再幫我接一晚熱水嗎?”
“這就對了。”醫生笑了,“小桃,給他接壺水。”
“嗯。這就去。”小桃撩起簾子走了出去。
醫生再次囑咐:“好好休息,我前麵還有病人,我先走了。”
待見不到人影了,嚴煥直接變成飛鳥飛了出去,一頭紮進旁邊的山林裡。
沒多久就落在了一棵樹旁,一隻手捂著被烙鐵燙過的腹部,另一隻手懶懶地放在一旁,倚在身後的大樹上變回了人形。
“係統,你為什麼沒有痛覺屏蔽功能啊?”嚴煥冒著冷汗問道。
係統依然沒有回答。
嚴煥開始懷念擬人態的係統。
等過了一會,嚴煥終於與疼痛可以和平相處了,他爬起來,先是抓了一把草紮個草人丟在草叢中。
慘痛的教訓使嚴煥決定開始狡兔三窟。
接著嚴煥在係統的指引下找了一條小溪,用石頭變成了火種、支架、鍋,然後在裡麵將溪水煮開。
嚴煥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心中感歎,模仿這個能力,可大可小。
大概明白了餘氏祖訓的意義。
防人、防己。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種能力一旦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勢必會引來暴亂。
而餘氏自己呢?外界燈紅酒綠、聲色犬馬,又有幾人能保持住本心呢?
嚴煥想要逃跑,逃回餘氏。從此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季學洺隻是一個和越承胤享用著同一張臉的人,也許是經曆不足,性格大不相同,人真的需要在對的時間相遇。
嚴煥用新變出來的杯子舀了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