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的是接下來的幾日要麼是忘記發問,要麼是都碰巧被人把話叉開,竟然一無所獲。而且聽聞離家三年未歸的兄長大人突然要回來了,沉浸在喜悅中的嫻也無心顧及其它,自然先把疑問放在一旁。
這日精藏風塵仆仆地回到家中。嫻也不嫌風塵,少有地小跑抱住身型又健壯了的精藏。漾起純粹喜悅的笑容:“歡迎回家,兄長大人。”燦爛明媚的笑眼卻隱約有幾分霧氣。
“阿市麼?怎麼這樣高了?印象中我家阿市還是個不及我腰的小娃娃,怎麼突然變成了快到我胸口的小少女了?”精藏盯著撲上來的少女看了半晌,語帶驚奇地歎道。
這不說還好,一說嫻就想到明明說會一直寄信回家的兄長大人三年多來音信全無,不由得有些惱火。她一直想,一直想,盼著兄長大人的書信,卻總是失望。就是有些消息都是從父親口中得到的。好像認真想念的隻有她而已。
嫻立即收回環上哥哥的雙手,規規矩矩行禮,正是一副儀態萬千的小姐模樣:“是嫻失禮了,請兄長大人不要見怪。父親大人已經接到消息,正在茶室等候兄長大人。兄長大人離家久了些,怕是路會有些認不清了,請讓我為您帶路吧。”嫻客氣淺笑,優雅體貼地走在前麵。
精藏微微一愣,這般生疏的阿市他從來沒見過。隨後仔細一想,也是有些明白的了。“阿市不要惱我,我一直記得要寫家書的,隻是出門在外有些不方便處。”他停下來認真解釋。
嫻聽到精藏的話有些不認同了。怎的寫封家信也不成!嫻也停下垂著頭,心裡有些悶。都是借口麼!嫻並不抬頭。
“阿市,我給你賠不是。你送我的平安符我一直戴在身上。”精藏用右手自貼身衣服裡取出有些舊了的平安符,伸手遞到嫻的眼前。
嫻突然怔了怔,低低地說:“對不起,是我任性了。沒能注意到兄長大人的辛苦,隨意發脾氣了。”邊說邊眼眶紅了紅。
“還是這樣懂事呢,阿市。雖然個子長高了,性子卻沒怎麼變呢。”精藏笑笑也不介意。
“對了,兄長大人這次怎麼想到回家了呢?”嫻忍住鼻子上的酸意,語帶輕快地問。
“小椴的婚禮,為人兄長的怎麼能不到!”
“婚禮!小椴姐姐的婚禮!”嫻驚呼。怎麼她都不知道!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啊!
“阿市竟然不知道?”精藏也驚奇了。仔細盯了眼口俱圓的嫻一會兒隨即放聲大笑。這個老成聽話的嫻有時候也很是脫線阿!
熱血瞬時衝上嫻的臉。真是的!連茗江的婚期都沒注意到阿。也難怪茗江表現異常。回想一下果然是待嫁少女的嬌羞表情。
嫻訥訥:“怎麼小椴姐姐就要嫁人了呢?”
“三年半前訂的婚。啊!正是咱們去江戶的時候。”
“原來是那時候的事情。那怎麼也不和我說?而且怎麼兄長大人會知道”
“這種話題女孩家怎麼好意思隨意談論,哪怕是個性如小椴般豪爽大方的。更何況你那時回來臉色不好心情低沉,小椴雖是個跳脫性子但心思細膩不在話下,怎麼會那自己的開心事惹你呢!倒是沒想到你到現在才知道,也真是遲鈍。”精藏笑著,眼中的調侃之意讓嫻更是窘。
嫻低頭再低頭,這麼丟臉的事情真是太離譜了!
難得發現嫻的笑料,精藏見了父親大人也忍不住說了。聞訊而來的鹿臣和小椴也正巧聽到了,一時間眾人的目光皆集中在嫻身上,盯她了好半晌,最後都忍不住笑了。茗江和鹿臣笑得誇張,毫不留餘地。就連父親大人的臉也因為要忍住笑意而扭曲成奇詭的角度。
“阿市姐姐,你到底生活在哪個空間!這樣的大事都犯糊塗。”鹿臣狠狠地嘲笑了把。
“是啊,是啊!我一直以為阿市都知道呢,原來是個天大的誤會呢!”茗江笑了許久都挺不下來。
“阿市,太大意了!”父親大人隻堪堪說了句。
嫻聽著周圍的調侃隻覺得欲哭無淚。這次真是出大醜了。
眾人終於笑夠了,暫時放了她一馬。
嫻滿麵通紅地回到屋中。想到了自己的無知,不由得自己也笑了。不過兄長大人也真是的,竟然把她的笑話講給全家聽!
想到兄長大人,嫻突然想到了那隻遞平安符的手。露出的手腕處能看到一條很深很猙獰的刀疤不斷向胳膊上延伸,兄長大人卻沒提到。他不說,她就當不知道。不過那樣的傷疤究竟是多重的傷啊!基本廢掉了右手!果然不是不寫,怕是不能寫吧。手上的傷尚是如此那身上呢?但是他人還是回家了。再去求一個平安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