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發現屋內少了人。
陸安遠路上耽擱了點時間,回到小破屋的時候天色已經破曉,古老的滄洲城從沉睡中蘇醒,各種聲響不斷,唯這城中心的柴房裡還是一如夜裡一般的寂靜。
他推門進去時還在抱歉地想著今兒沒法送苗苗幾人回去了。
誰知破舊木門地沉重艱澀的聲響並沒有吵醒屋子裡的人,而少了的兩個人在此時顯得格外明顯。陸安遠呼吸一滯,他推開門的一刹那,眼睛還沒看見人,耳朵經年累月聽風辨雨磨練出來的聽覺便已發現屋內少人,沉重的呼吸聲隻有兩道,除卻結界裡的兩個人,外麵少了一個。
陸安遠心下一沉,他不認為謝蕪會放任彆人進入結界。
正思考著,也就沒注意身後有一隻手搭上他的後背,將他猛地往裡一推。
陸安遠一隻腳被門檻絆住,身形踉蹌了下,扶著門框穩住身子,這才往身後看去。
隻一眼,溫和的眉眼便皺起,陸安遠盯著站在門外的“王阿芍”一時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麼,王阿芍一改昨日的怯懦,大大方方立在那兒任由陸安遠將她從上到下掃視一遍,等陸安遠視線重新移至她臉上時,兩人視線相對,王阿芍挑釁地衝陸安遠挑眉輕笑。
這實在很不王阿芍。
陸安遠一愣,偏了下頭,沒忍住伸手掩了下唇角,遮住笑意。
雖然已經很努力地控製了,還是逸出了些許笑聲,對麵少女仰著頭,有些煩躁地踢了下門檻,陸安遠知道這人多半是生氣了,控製自己不去想其他的,將視線又移回到少女身上,果然王阿芍臭著張臉,雙手抱胸,惡狠狠地盯著陸安遠看。
陸安遠想了想,伸手戳了戳她的臉,笑吟吟地開口道:“阿芍姑娘哪有你這麼凶啊,不要壞人家小姑娘的名聲呐。”
“王阿芍”凶惡的表情僵住,整個人僵硬地一寸一寸將仰著的臉低下,活像個剛剛做好的傀儡還不適應自己的身體,關節與關節之間磨合的不充分,每動一下就停頓一下。
陸安遠思及剛剛觸到的皮膚觸感特好,又軟又嫩,沒忍住趁著人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又戳了戳。
“好玩嗎?”
“好——啊,太陽出來了,我們快進去吧,哈哈——”陸安遠收回手指四處打量了一遍就是不看向身旁的少女。
“……”
“王阿芍“徑直越過陸安遠,朝著結界走去。
“多謝。”陸安遠想了想還是開口道謝,雖然他不知另兩個人為什麼還在這裡。
少女腳步一頓,就那一垂眼的時間,等陸安遠再看過去時,步伐還是和之前一樣,但到底有些不一樣了。
他搖搖頭,轉身關好門。
謝蕪轉身朝著結界跨了一步,不知想到什麼又停下,他轉過半邊身子,看了眼地上的三個熟睡的姑娘。
在他踏進結界的一瞬,原本施加在春娘和苗苗身上的昏睡咒立馬解除。
謝蕪坐在在稻草鋪著的地上,背靠牆壁,小心地環住薑芒,小姑娘翻了個身,伸手抱住謝蕪的腿,沉沉睡去。
屋子裡燈火符咒散發的光芒驟息,月光也無法穿過破舊的窗紙撒進屋內,黑漆漆一片。
修仙者五感皆遠勝於常人,謝蕪在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能清楚的看見屋子裡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