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的周末,酈之又坐在了管經的課堂上裡。聽了不到半個小時就開始雲裡霧裡,身體還在教室裡坐著,腦子已經不知道神遊到哪裡去了。
忽然手機震了兩下,酈之斜靠在椅子上懶洋洋舉起手機瞄了一眼,看到來信的名字時瞬間激靈,坐直了身子。
徐讓珒發來一張圖片。
酈之壓抑著躁動的心,點開照片,是幾本略有點年代感的經濟類書。照片後還有徐讓珒發來的一句話:這幾本書可以參考。
這麼惜字如金。酈之忿忿,截圖一張發給了薑黎。
“我去,這大哥什麼時候這麼悶騷了。”薑黎和徐讓珒認識的時間比酈之還長,現在也看不透這人怎麼這麼幾年變化這麼大。
“我該怎麼回複啊...”酈之一遇到他的事情就不由自主把自己的腦袋縮進殼裡。
“你們倆的事彆老問我,你把這事看太重了,隨心回複就好了嘛。”薑黎對酈之這個膿包性子無力吐槽,工作幾年好像改了,一遇到徐讓珒的事情直接原形畢露。
“我好好想想。”酈之知道自己總這麼依賴彆人的意見也不是個辦法,究竟想要和他怎麼樣,還是得自己想清楚。
講台上瘋狂輸出的老師在酈之眼裡光張嘴不出聲,因為此時的酈之在腦中組織語言,刪刪減減後終於發出一句話:謝謝,這麼專業,你是在做這方麵工作嗎?
發出去後才感受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聲,酈之覺得聊專業自己不占上風,得轉移話題聊生活,這樣才能把話題展開嘛,很好,計劃非常完美。
徐讓珒看著終於彈出來的這一句話,含笑搖搖頭,從小就是,酈之的小心思彆人不知道,他卻總能一眼看透。
其實當年的事情徐讓珒心裡還有結,也有怨氣,他始終不明白酈之為什麼突然性情大變,好端端的開始躲著他,最後用一封郵件結束了這段她親自將窗戶紙捅破的關係。
徐讓珒搖搖頭,這七年來迫使自己不去想有關她的事情,但依舊試圖從朋友圈找到她的生活痕跡。開始的幾年還在氣頭,幼稚地從不給她點讚,後來不知是哪年新年,可能是酒精上頭吧,給她的一條慶祝新年的朋友圈點了讚,而後兩人便很有默契地成為了對方的“點讚之交”。
心裡那股鬱氣果然又出來作祟,徐讓珒久違地耍起了小男孩的性子,賭氣著邊小聲自言自語:“就不遂了你的願...”,邊敲下一句話:是,有時會用到這些理論。
得,又扯回學習了。
酈之看著屏幕裡的一行字眉頭擰成了川字,撓頭帶下好幾根翠花也想不明白徐讓珒究竟在搞什麼,一會主動來和自己說話,一會又把天聊死,到底要怎樣嘛。
要說要怎樣的話,徐讓珒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收場這莫名其妙的賭氣。一直以來把自己塑造成一本正經、老成持重的樣子,久違的任性的感覺,好像也還不錯。
徐讓珒這個近幾年風生水起的金融才子在外人麵前儼然一副一心隻想搞事業的樣子,克己複禮,與女性同事間往往保持著最合適的社交距離。故此很多同事認為他並不喜歡女生,open的英國同事甚至要給他介紹男朋友。
與徐讓珒關係最近的同事唐霽也是他的大學室友,聽說了這“特殊”的相親後認真端詳了一下徐讓珒:“我覺得問題出在你這幅騷包的眼鏡,配上你這張臉,嘖嘖嘖,真的很斯文敗類。”徐讓珒不以為然,挑挑眉看他:“彆愛上我,會受傷。”
賭氣小男孩徐讓珒任性上了頭,隻冷冷地回了酈之幾句話,搞得屏幕那邊的酈之心情越來越低落。
自第一次聯係後,酈之猶豫了一周也沒勇氣再主動一次給徐讓珒發微信,正鬱悶的時候收到了徐讓珒的微信,對酈之來說像是在黑夜的深海裡飄蕩的時候看到了燈塔的光亮。
可是徐讓珒的態度又如此捉摸不透,儼然燈塔忽明忽暗的光,貌似是找到了方向,又因為太過遙遠懷疑自己是不是偏了航。
酈之也有些生氣,看著徐讓珒冷得冒冰碴的話不爽,但高中同桌時的習慣已淪肌浹髓,舍不得不理他,噘著嘴委屈地回了他一個表情包——奶凶的抗議。
其實徐讓珒和酈之兩人同桌滿打滿算也就高一一學年的時間,中間還有短暫的幾周被換開了。
校慶剛剛結束,空氣中彌漫著心浮氣躁,月考果然一塌糊塗,班主任認為這對期末是非常非常危險的信號,決定高一下學期按照期末成績重新排位。
酈之聽到換座位的事情,表麵上毫無波瀾,餘光卻偷偷瞄著徐讓珒,看到這貨隻顧著演算手上的數學題,好像完全沒聽到。
酈之懊惱地將視線挪回來,皺皺眉頭,換座位?現在這樣就很好呀,為什麼要換座位啊……仔細想想現在這樣哪裡好,好像自己也沒有答案,最好的朋友在前麵,至於同桌……
自己每天看著他自律,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該認真時認真,逗比時也挺賤的。除了打打籃球什麼的,其他時間都在努力,刷了不知道多少題。
他從不恃寵而驕,覺得自己是老師眼中優秀的學生就不可一世,反而他謙遜,總說世界上永遠有比你更聰明的人,也永遠有比你更努力的人,要想實現自己的目標,努力是沒有儘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