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陽 “你還好嗎?”(1 / 2)

眼淚聲停了,張奎紅著眼眶,其實並非不想哭,而是哭出來了。張奎抬起頭,微風吹著窗簾微微飄動,少年在窗前站了很久。

風溫柔而又綿倦,窗簾半摟著少年,少年的身影在昏暗的房間裡模糊不清。

忽然間,房門打開,張奎單薄的身影在空中一抖,他以為父母又來了。

“你還好嗎?”耳邊是慶餘年的聲音,張奎錯愕的瞪著微紅的眼睛,他幾乎在那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接著急忙抹了抹眼淚。

他勉勉強強才擠出一絲絲微笑來,說,“怎麼了?”

慶餘年輕輕上前,看著張奎眼角還未褪去的紅,心中了然,卻又笨拙的不知道怎麼安慰人。

這種事情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講,太困難了,準確的是這個病房裡的人來講,都太難了。

慶餘年忽然想到了什麼,又跑回了自己的病房,拿著一個小小的紙箱回來,他將紙箱放在了張奎的麵前,眼睛裡還閃著亮晶晶的光。

張奎有些不解,慶餘年又示意他打開,張奎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伸向了紙箱。

打開一看,是整整一盒的星星,用紙疊的那種。

慶餘年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臉頰上還有著晶瑩剔透的紅,也許是這種安慰方法太過幼稚了,慶餘年又解釋道:“我,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

“這些星星是我認為最寶貴的東西。”

“我從初中就開始折這些了。我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可以給你,每當我不高興的時候看看星星就會開心。”

張奎看著慶餘年結巴的模樣,噗嗤一下笑了出來,這是他第一次那麼清晰的發現,在這個少年身上那種青澀的稚嫩。

慶餘年像一顆小太陽,真誠地發亮,明明普通的折紙卻讓人愛不釋手。

“謝謝你,這麼寶貴的東西就這麼給了我嗎?”

慶餘年又趕忙搖頭,“這個紙箱是我們的,我們共有的。”

像怕是張奎聽不清一樣,慶餘年將“我們”重重的說了兩遍。

在那個下午,張奎與慶餘年在小小的房間裡折著星星,一開始的時候,張奎還有些生疏,折出來的星星與慶餘年的比簡直天差異彆。

張奎有些臉紅,自己就像一個孩童一樣,不會的問老師,問彆人。慶餘年往往很有耐心,生怕張奎不會似的。

就這樣,時間在一顆又一顆的小星星裡度過。

枯燥無味的事張奎卻很珍惜,這是少有的美好與快樂,張奎發自內心地笑了。

“終於不是先前的那副表情了啊……”慶餘年欣喜的想。

他應該,應該安慰到彆人了吧。

張奎正在折紙的手忽然停了,他小心翼翼的開口說:“明天還能在見到你嗎?”

慶餘年覺得心在狂跳,咳了一聲,回到,“當然。”

他又急忙補上了一句,“你想什麼時候來找我,我都可以。”

兩人沒有繼續在說話了,直到天色漸暗,慶餘年才抱著紙箱子離開,而慶餘年不知道在他們一共折的幾百個星星裡,張奎偷偷的在一個星星上寫上了字,其中一句是“thanks”,而另外一句呢?

是,“I FELl IN LOVE WITH YOU.”

秘密被藏在了懷裡,被藏在了不敢說的話裡,被藏在了——那幾百千個中的星星裡。

這是張奎住院的第二十一天,張奎被允許在醫院附近的樹林裡散步。

清晨的第一縷曙光照在林間的樹梢上,張奎靜靜地坐在路旁的長椅上。

他悄悄的向太陽伸了手,他那褐色的眼睛在太陽的照射下下產生了虹膜反應,如在地底下積澱了幾千年的寶石終於得以窺見全貌。

樹林是天然的避難所,成了無家可歸之人的可以去的“家”,那是層層大樓包裹著小小的一塊淨土,哪怕隻有小小一塊。

莫安然喪著臉在樹林裡走著,一個少年的背影頓時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一個極為熟悉的背影,她屏住了呼吸。

“不會是那個人吧……”她想。

她悄悄的走向少年,生怕驚擾了他,少年的側臉沒有變,還是記憶中的那副模樣,隻是身上多披了一層病服。

安然覺得少年的狀態有點奇怪,高中的他是那麼的耀眼,明明沉默又不張揚,他似乎與周圍的塵世格格不入。

少年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像一幅靜謐的畫。

安然不知道怎樣先開口,張奎卻先發現了少女,莫安然抖動著雙馬尾,像誤入彆人領地的小鹿。

安然慌張失措,坎特著開口,“學長,你還記得我嗎?”

張奎看著他,像是在思考。短短幾秒裡安然再一次感受到了做壞事後,被父母抓住時的感覺。

她僵著手臂,挺著身子,好讓眼前人細細的打量。

莫安然的心情像過山車似的,最終落於失落,她想,也許學長不記得她了吧。

糾結了幾秒,莫安然正想認命,張奎卻對她說了,“是叫,莫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