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蘑菇雲似的濃煙從後山飄起來,刺鼻的味道讓周圍的小獸急忙散開。
後山失火的消息一會兒就傳到了杜家大宅,門口陸陸續續的出來很多人站在那裡遠遠的觀望。
一隻雪白的狐狸從黑煙中跳出來,嘴裡還叼著小一號的狐狸崽。
快走到眾人麵前時,嘴中的幼崽被他鬆口一甩,又在一聲驚呼中穩穩的被眾人接住。
它甩甩腦袋,把沾上的灰的抖下來,正在齜牙咧嘴的看著一眾人。
陽光斜肩傳過,來不及細看,麵前的白狐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姿挺拔如鬆的少年,樣貌清雋。眉眼間透著清冷不屑,看起來孤傲英俊,站在遠處睨著眾人惺惺作態的樣子。
清冷的嗓音穿透一眾嘈雜的聲音,讓一直驚魂未定,正在號啕大哭的狐狸崽安靜下來。
“後山是禁地,今日失火,乃應重罰。”他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快哭斷氣的小崽子,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把算盤。
白皙的手指拂過珠玉,乾脆利落的算出一個數。
“怎麼結?”
人群中那位穿戴華麗的女人已是怒不可止,手上暗暗用力,威壓讓周圍一震。
明明是杜府請她們來做客,自己的孩子險些被大火燒了,她還沒怪罪杜家,這小子竟然敢讓她賠錢。
但少年好像並未受到影響,手一勾,一抹火焰便從手指燃出,順著他指的方向,直直衝向眾人。
“不結也可以,它從哪兒來的就到哪兒去。”
說完,猩紅的火焰像是得到命令,攏著小崽子往後山飛去,少年立在不遠處,靜靜看著一眾人的反應。
女人雖已經氣的麵目猙獰,目眥欲裂,聽著狐狸崽的哭聲,還是為了孩子答應下。
沒想到此時少年卻改了口。
“那是剛才的價格,現在——要再翻一翻。”
他舉起手裡的算盤,繞是可惜的說道,麵上卻是毫不留情的輕笑。有人想為女人抱不平,一看那通紅的火焰衝他直叫,便都禁聲不語了。
千年以來,能夠留存在世間的稀世珍寶早已不是俗物了,它們有自己的意識,聽從自己的主人,這也使得它們的威力不容小覷。
器物一旦認主,生死不變,這也是有些家族注定長久興盛不敗的原因之一。
對於已經修煉成精的他們來說,真火可謂是天敵,是他們最怕的。一不小心,一身修為都會燒成灰燼。
這就是他們一個個修為壓過少年,卻為何還要忌憚少年的緣由。
原本圍繞著女人的一幫人,此刻默不作聲,她自嘲一笑,普通的器物怎麼會讓少年鬆口……若是頂級的器物,或許還可以拚一拚。
她從衣服裡拿出一條項鏈。淡藍色的光芒隱在周圍,透出一陣陣寒意。
“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來拿!”
時空之境!
眾人發出驚歎,想要叫停女人的動作,那火舌已經鑽進來圈住了項鏈,穩穩的含住關口。一時間,火焰與藍光糾纏不下,紅藍兩光圍著項鏈此起彼伏,一張一弛閃爍不定,兩道光都在抗衡著對方的力量。
一幫人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喘。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火焰的光芒逐漸被藍光壓下,變得有些微弱,隻剩下零星幾點碎光在藍色的火焰裡閃爍。
見此現狀,女人鬆了一口氣,一眾人也露出驚喜的表情。竟不知時空之境的威力這麼大,還能壓抑真火,現在她不僅不用怕了,說不定還能操控住真火。
“回來!”
少年厲聲召回真火。
聽到了主人的召喚,正在慢吞吞遊來遊去的零碎火苗,一反穩態,忽然漲起攻勢,伸出長舌,勾起項鏈迅速回到了少年手中。
“你——!”
看著少年穩當當的握著項鏈,女人慌起來。若時空之境再認少年為主,以後還有什麼能和他抗衡。
少年瞧著手裡的項鏈,一股清涼的觸感慢慢纏上他。
銀藍色的光慢慢圍著少年,像是在挑選什麼地方。
不一會兒藍光忽然消失,少年的手指滑過一股藍色的氣流。
“孩子在山下,自己找。”
他心情不錯,懶洋洋的瞟了她一眼,眼裡含著明媚的笑意,也難掩示威之意。
聽著眾人急匆匆的走在路上,還忍不住多發牢騷要撻伐他,他的心情更好了。
剛踏進家門,一隻茶杯就直直甩過來。茶梗落在少年的白衫上,平添新的顏色。
“杜桑景,你能耐了是不是!去!快去把項鏈還回去。”
“它已經認我為主了,不可更還。況且是那小崽子毀我後山在先,我何錯之有。”
“什麼——!”
“爹,我守的可是咱們家的地盤,你不能對錯不分啊。”
“就那寸草不生的破地用你守?從現在開始你就去後山待著,去麵壁思過——沒我準許,不許出來!”
少年不惱,這正稱了他的心。
如獲大赦的他,一陣風似的跑出去了。幾個連續跳躍,輕鬆搭上了鵬鳥的順風車。
雲從身下飄過,幾隻鳥貼著他飛過,杜桑景有些坐不住。
“你小子不要亂跳,已經要超重了。”嘶啞的聲音緩緩從鵬鳥口中吐出。
“那你可該退休了。”
“哼……下去,不帶你了。”
“好了好了,謝謝鵬叔。”
眼看目的地越來越近,坐在鵬鳥背上的少年摸摸它的腦袋,縱身一躍,消失在雲海。
少年穩穩當當的落在地麵上。
滿地狼籍,本應該埋在地裡的胡蘿卜,此刻都被那小崽子拔出來扔在地上。
才換了一條項鏈,怎麼看也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