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舟也上前了幾步，站在門邊。

“不用管我。”鐘梓伊的聲音緊接著響起，“你們現在應該在門外吧？”

夏秋晏：“嗯，你說。”

鐘梓伊這才舒了一口氣：“暫時不用管我。她現在沒有任何想要傷害我的意向。再者……沒準我能在這裡發現些什麼。”

“比如說，她瘋病的真正病因。”

“這是很重要的信息吧？所以……”鐘梓伊話音未落，就被袁氏叫了過去。

“小田？小田，在乾什麼啊。快來啊。”

鐘梓伊抬高了聲音回答：“好的，媽。我馬上過去。”

她又壓低了聲音，留下最後一句話：“明早我會想辦法跑出來，在這之前，不用管我。”

聽著門內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夏秋晏也後退幾步，離開門口。

這位可真是雷厲風行，這麼獨身一人真的沒問題麼……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那就沒問題。”似乎聽見了夏秋晏的心聲，塵舟道，“她自保能力很強。作為鐘梓楠的妹妹，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確實。

想起她強控的精神力，再加上鐘梓楠無形之中散發的沉穩，夏秋晏也就打消了所有念頭。

小田見他們沒有再強闖的意思，也鬆了口氣：“謝謝。”

夏秋晏沒好氣地斜她一眼：“先彆謝，今晚我們要怎麼辦還得靠你。”

小田：“……”

最終，她麵無表情道：“隔壁屋沒人住，可以暫時歇一會兒。”

……

雖然小田帶他們找了新住處，但兩人並沒有困意。

一方麵，是為了隨時注意袁氏的動靜，另一方麵，最近的事情也需要好好梳理下。

小田倒是有些累了，困倦地揉了揉眼睛，就縮在沙發上，不一會兒就響起平穩的呼吸聲。

夏秋晏窩在椅子裡，隔著昏暗的燈火看向對麵人沉靜的麵容，一時之間，久遠的畫麵與此刻重疊。

……那似乎也是這樣一個夜晚，兩人隔著一張桌子，相對無言。

那時他好像剛做了決定要去三月灣吧，夏秋晏懶懶地回想著。當年的塵舟是什麼表情，什麼語氣他早就記不清了。

隻記著對方的眼眸明亮，倒映著自己的身影：“你真的……非去不可嗎。”

記憶中的夏秋晏聞言輕笑，隨意道：“不然呢？塵執行官。我記得我才是你的上司吧？怎麼，現在上司去哪裡度假都需要經過塵執行官的同意了麼？”

“你……”

塵舟眼中的火光跳躍幾下：“在想什麼？”

不再是記憶裡略帶青澀的音調，這話音低沉，牽著夏秋晏回了神。

“啊。”夏秋晏一抬頭，就瞧見塵舟緊緊蹙著的眉頭，略帶歉意道：“沒事，可能是有些累了，發會兒呆罷了。”

“……”塵舟的臉色並沒有解凍，但是仍然移開了目光，對於夏秋晏的話未做評價。

夏秋晏兀自笑了下，還未出聲，笑容就停在臉上。

因為他的餘光看見了一個人。

女孩身形單薄，一動不動地站在暗處，看不清臉上神色。

小東西還挺會扮鬼嚇人。

夏秋晏心下想著，卻依舊好脾氣問道：“怎麼了，小田？”

小田眨了眨眼睛。

她並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聲音略微乾澀道：“……我不回家。”

不回家？

這句話毫無征兆響起，夏秋晏挑了挑眉。

塵舟也開口道：“這不是你家。”

“我知道，我……不想回家。”小田繼續喃喃道。

夏秋晏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收斂了笑容：“為什麼？”

小田看向他，帶著哭腔道：“媽媽會殺了我的。”

媽媽會殺了她？

可是現在她不在家啊……

夏秋晏猛然起身。

對，她現在不在家。

那麼“媽媽會殺了‘我’”中的“我”就是……

鐘梓伊。

塵舟也察覺不對勁，幾步走到門邊，拉開了門：“走。”

夏秋晏拽著愣神的小田緊隨其後。

還未到袁氏門口，夏秋晏就敏銳聽見了裡麵的聲音。

鐘梓伊的聲音響起：“不許追我，停下！”

門內的淩亂腳步聲戛然而止，鐘梓伊“唰”的一聲拉開了門。

她栗色的發絲飛揚，瞳孔閃著意思奇異的光亮，呼吸微微急促，閃身立刻關緊了門。

有驚無險。

“沒事吧，鐘小姐？”夏秋晏拉了鐘梓伊一把。

“沒事。”鐘梓伊疲憊道，“幸虧我一直注意著她，才能及時發動精神力……”

“不過，”鐘梓伊又道，她抿了抿唇，“袁氏似乎說了些什麼……”

“好像有關她的丈夫？”

丈夫？

夏秋晏一怔，先前被忽略的種種事件突然有了眉目。

袁氏的丈夫，小田身份不明的父親……

“小田。”

夏秋晏一把拽住慌亂的女孩，麵色凝重。

“你的父親，姓什麼？”

小田不停地抖，顯然被嚇得不輕：“我的父親……他……”

“……他姓周。”

“周大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