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疾館太簡陋，陛下真的要去？”

元帝似乎根本不想聽我說話，我識相地閉上了嘴。

棄疾館離桃夭亭不遠，元帝走得很快，我一路小跑著跟上，很快便到了。

“那群廢物，整修棄疾館竟修成這個樣子！”

我見他有些怒意，輕聲問：“陛下到這兒做什麼？”

“你不是要收拾東西嗎？快去。”

“那陛下先在院中小坐片刻，奴婢這就去......”

我進屋找若楓幫忙收拾衣物，卻見季言舉著若楓的木梳，笑道：“你若碰得到，本王便還你。”

季言身高八尺有餘，讓七尺出頭的若楓如何碰的到？他們日日都鬨，我早習以為常，沒猜錯的話，過不了多久季言就要被揍了。

我坐在床邊收拾衣物，聽得正廳有響動，走過去一看，若楓摔在了地上。季言一隻手墊在她的腦後，另一隻手壓在了她的胸前。

元帝也聽見響動，推門而入，見狀立馬抬手遮住了眼，斥道：“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我連忙上前拉起若楓，季言摸摸後腦勺，說道：“王兄，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啊你！真是不讓人省心！隨孤回淩筱宮！”

季言平日裡頑皮的很，唯有元帝降得住他，這回他可免不了遭元帝一頓訓斥。若楓則是滿臉通紅，站在我身後一言不發。

“王兄，你近日政務那樣繁忙，怎的還有空到棄疾館？”

“你不好好在霽水齋習字，跑到棄疾館做什麼？”元帝反問道。

“我......昨夜沒回去......”

元帝利劍般的眼神甩向季言，皺眉道：“什麼？”

季言低頭，眼神向上看著元帝，小聲道：“思思姑娘一夜未歸，我擔心若楓一個人害怕。”

“她比你年長，你都不怕，她還會怕？”

這話若不是從元帝口中說出的，我就能上去給他一拳，你了解若楓多少？

可惜他是陛下，我不敢下手。

本低頭聽元帝說話的季言猛地抬起頭，濃眉緊皺，道：“她再年長也是女子啊！”

我心中暗暗替季言叫好，元帝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隻得將話轉到我身上。

“衣物不用帶走了，讓李公公吩咐彆人帶到內宮。”

來時還要我快收拾，現在又不讓帶走，這男人主意改得可真夠快。

回到淩筱宮後，元帝罰季言在霽水齋抄寫《千字文》與《問心記》，由若楓監督，抄不完彆想踏出霽水齋一步。

元帝日日在明政殿處理國事，淩筱宮宮人少，若楓又在霽水齋，我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一整日下來，無趣的很。

我跑到霽水齋，卻被門口的侍衛攔了下來，好說歹說那侍衛才派人進去通報。

霽水齋建於水上，齋內處處是橋亭曲廊，宮女領我轉了好幾圈才到季言的書房。透過軒窗，能看見季言盤坐在案前，一筆一劃寫著字，案上的香爐中飄著白煙，若楓在他對麵，手中拿著戒尺，像個先生一樣走來走去。

宮女正要開口喊，我示意她不要出聲，悄悄走進書房，躲在簾後偷看。季言認真寫字，看上去有幾分元帝的影子，桃花眼雖垂下看字，卻時不時瞥若楓幾眼，然後又笑嘻嘻地繼續寫。

若楓放下戒尺，雙手壓在案上，低頭看季言寫字，季言本就高，見若楓低頭，他有意抬起頭伸長脖子，額頭撞上若楓的額頭，這家夥果然認真不了多久。

我見若楓拿起戒尺要打季言的手，連忙上前製止，“他可是王爺，你打了他元帝可是要向你問罪的。”

若楓緊緊握著戒尺，氣道：“可他總挑釁我的耐心！”

“本王最喜歡看楓兒姐姐氣鼓鼓的樣子。”季言說著說著，嘴角便歪了起來，一臉壞笑。

他那些哪裡是挑釁，分明是太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