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淩筱宮第三日了,睡到日上三竿,過得實在太平淡。
元帝大抵是怕我太無趣,四處給他添亂,昨日留話說淩筱宮容我任意走動。我到他的書房看書,翻了幾卷書,每一頁都有元帝的筆記,唯有《詩經?邶風?擊鼓》一篇暫無標記,我借注釋細細讀完,感慨中原人才華橫溢,將出征寫得這樣如泣如訴。
正要讀下一篇時,翻頁卻看見了元帝的筆記。
“讀‘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極言戰士們同生共死之決心,如此深情,得吾心之悅,如若用於有情人,則更甚之。”
是啊,兩心相悅,不懼死生事,執手共白頭,是天下萬千有情人的心願。我此番重回人間,不正是為此嗎?
隻求,得一心人,與之共白頭。
我將書捧在手中,本想坐在書案前慢慢讀,哪想忽聽得帳後傳來一男聲:“嘖嘖嘖嘖嘖,王兄的畫技越發出神入化了。”
聞聲而望,帳後的榻旁映著一個男子的身影。我大步走上前,掀起紗帳,隻見一男子站在堆滿畫的榻邊,手中拿著一幅畫,眼睛瞅著其他畫,連連搖頭。
“王爺如何進來的?”
我從未見過這個男子,但方才聽他口中念叨著王兄,便猜他是位王爺。他雙頰通紅,渾身酒氣,站在榻旁盯著我。
“淩筱宮連個侍衛都沒有,本王找誰通報?隻得自己進來了。”
“王爺不知陛下的書房禁止私自出入嗎?”
“本王同王兄說一聲便是了,倒是姑娘你......”男子語氣一轉,又道:“奧,本王竟忘了,你是本王在淩筱宮中見到的第一個女人,想必也是有些來頭的。”
“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聽他說話陰陽怪氣,心裡有些生氣。
“本王什麼意思,姑娘心中還不知曉?”他步步緊逼,我連連後退,後背已靠上了牆。
那人手掌抵住牆,狐狸眼漸漸露出怒意,道:“本王與你相識多年,在蒔歡樓中可曾動你分毫?”
他口中所言,我全然不知。見我一臉驚詫,他嘴角上揚,笑得很是邪魅:“姑娘不是隻賣藝嗎?怎的到了王宮竟淪落成這般?看看這滿榻的畫,想必王兄與姑娘已是夜夜纏綿不休了吧!”
說罷,他緊緊抱住我,一隻手抓在我腦後,想要親吻我,我想開口解釋,卻被他勒得難以喘息,不停轉臉躲開他的唇。
王爺抱的越來越緊,身子緊緊貼在一起,他已有了反應,我兩隻手死死掐他的腰,腳用力踩住他的腳。
他鬆開我的頭發,轉而用力捏住我的下巴,吼道:“既然能成全他季釗,為何不能成全我!”
“放肆!”
掙紮地快要筋疲力儘時,元帝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那人才將我鬆開。
“季鴻!強占女子這種不恥之事你竟做得出!還是在孤的宮中!”元帝氣得頸上爆出青筋,嗬斥道:“彆把青樓裡的惡習帶到宮中!還不滾回四王府!”
那男子敷衍地行了禮,笑道:“今日是臣弟魯莽,也怪王兄的宮妓太迷人,任誰見了都想擁入懷中,也難怪五弟從前那般稱讚蒔歡樓的姑娘......”
未等他說完,元帝便狠狠吐出了一個字:“滾!”
四王爺走前,回頭看我,嘴角歪了起來,道:“那畫中的事,本王看得懂,咱們後會有期。”隨後便離去了。
元帝瞥了眼滿臉通紅的我,背著手在我麵前走了好幾個來回,才緩緩道:“他同你都說了些什麼?”
“隻是些當年奴婢在蒔歡樓中賣藝......諸如此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