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糖葫蘆跟在元帝身後，李公公湊到我的耳邊道：“雖然陛下明麵兒上不說什麼，可他是真為夫人著急。”

“近日宮中不太平，夫人還是莫要亂跑的好。”我點頭應著，李公公又苦口婆心道。

他話音剛落，我拔下一串糖葫蘆遞到他眼前，“李公公，吃糖葫蘆。”

“謝夫人賞，隻是老奴牙口已經不好了，不能吃甜食。”

元帝走在前麵，一言不發，我怕他還在生氣，便放輕腳步，悄悄走近，看見他隻吃了上麵的幾個，就問他：“味道不好嗎？”

“還好。”

“那陛下為何隻吃了上麵幾個？”

“沒有筷子。”

“要筷子作甚？”

“用筷子向上撥一撥才能吃到，你傻嗎？”

他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我比他更難以置信，與他理論是無用的，於是將自己吃完的竹簽豎在他眼前，道：“陛下請看。”

說完，我又拔下一串糖葫蘆，為他演示吃糖葫蘆的正確方法。

“吃相太醜，孤不會學你。”

“夫人，您嘴邊還沾著糖渣子。”李公公一直在我身後偷笑。

難怪元帝要笑我吃相醜，“李公公，你快幫我看看還有沒有。”我拿下來好幾個糖渣子。

“還有幾處殘留的紅點。”

“公公快幫我擦一下。”

“這......奴才不敢......”李公公望了一眼走在前麵的元帝，停住腳，低下頭。

“你過來。”元帝聞言回頭道。

他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在我臉上擦了幾下，“日後不許在外頭這樣吃東西。”

“奴婢還有機會去外頭嗎？”

我嘀咕了一句，他拽起我的袖子，走得更快了。

第二日一早，我被鑼鼓聲吵醒，還未更衣就到前殿問看守的侍衛，“今日宮中鑼鼓喧天，是在慶祝什麼嗎？”

“姑娘昨日不在宮中，還不知道吧，惠太後回宮了。”

惠太後？原來先王還有在人世的娘娘。一直未聽人提起過，還以為她們都殉葬了。

“這般衣裳不整就跑出來，成何體統！”元帝走過來，將那件荼白長襖扔到我手中。

“待冊封大典後就要拿出做夫人的樣子，不可再放肆了。”緊接著，他走到我身邊，道：“即便有名無實，你也是孤的人，孤怎能容你在旁人麵前這般衣衫不整？”

方才同我說話的侍衛嚇得一動不敢動，生怕元帝怪罪。

“陛下說的是。”

“今日惠太後回宮，孤已叫若楓回來替你梳妝了，快些回去準備。”

“遵命！”一聽若楓要來，我連忙告彆元帝，跑回內宮。

若楓今日穿著一身石青色長袍，很襯她的膚色，雙平髻下留了頭發披肩，很是溫婉。

“同八王爺在一起久了，倒越發覺得你像他了。”我打趣道。

“照這理說，我同姑娘一起更久，應像姑娘多些。”

說著，若楓已經替我挑好了衣裳。

“若楓，你今日可不是一般的美。”

“季言挑的衣裳，他本想要我綰百合髻，可若楓是丫頭，怎敢綰呢。”

“傻瓜，這恰恰說明他不將你當做丫頭啊！”

迎惠太後這種場合，季言要若楓這樣裝扮，不正是要宣告他的主權嗎！不過若楓所言也有道理，即便季言不介意，在旁人麵前還是要注意的。

“惠太後喜愛豔麗的顏色，卻不喜歡旁人穿，陛下此前叫人送的這丁香色長衫，正合適今日穿。”

“都聽你的。”

“替姑娘綰個雙刀髻，陛下賞的瑪瑙鏤金釵正巧派上用場。”

先王去後，部分嬪妃殉葬，有幾位夫人也先後病逝，唯有惠太後攜二公主出宮到寺中度先王靈，三年期滿才回到宮中。宮中上下皆列隊迎她回宮，聲勢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