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時候起身了,奴婢來為您梳洗。”
我勉強睜開一條縫,問道:“你是?”
“奴婢如春,是新來伺候的丫頭。”
“知道了,我再睡會兒。”
“夫人不可,陛下還在殿中等您用完早膳去給惠太後請安呢!”
一聽要去給惠太後請安,我猛地一下清醒了,“什麼?要去請安怎的這個時辰才叫我?”
“陛下知道您不早起......”
完了,這個時辰去請安不是給惠太後機會責怪我嗎?
我連忙穿上如春準備的衣裳,一邊坐在銅鏡前描眉染唇,一邊叫如春為我梳發髻。
如春手腳還算利索,很快便替我收拾好了。
我疾步到前殿,元帝單手撐著下顎,眼神渙散,若有所思。
見我走來,他抬起頭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新來的丫頭可還滿意?”
“嗯,如春很好。”
“她自然比不上若楓了解你,時日久了便好了,總不能指望若楓跟在身邊一輩子。”
“陛下說的是。”
元帝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粥,口口細嚼慢咽,一點兒也不像急著去請安的樣子。
“臣妾起得遲,耽擱了請安的時辰,還連累了陛下。”
“不必著急。”元帝夾了一塊酸黃瓜到我碗中,“嘗嘗味道如何。”
我輕輕咬了一口,是蒔歡樓廚娘醃的酸黃瓜。
“這味道!是廚娘做的嗎?”
“嗯”,元帝先是點點頭,緩緩舀了一勺粥,又放回碗中,轉頭問我:“你可是記起些什麼了?”
“昨日落水後,腦中忽然就有了些零零碎碎的記憶。”
“這麼說,昨日要害你的人倒幫了忙。”他簡單喝了幾口粥,接過如春遞上的帕子,擦擦嘴道:“既然如此,孤便不找她麻煩了。”
見元帝擦嘴,我怕他等得著急,端起碗喝了幾大口粥,連忙擦好嘴。
元帝一直盯著我,似乎一臉嫌棄。
“日後在旁的場合,要做出點夫人的樣子來。”
“嘿嘿,這不是怕陛下等急了嘛。”我憨笑。
先王嬪妃的住所離淩筱宮不遠,王爺公主們在宮中的住所也大多聚集在一起,以便他們閒談玩樂;夫人們的住所在禦花園附近,以便賞花遊玩。
唯有季言的霽水齋建在霽水之上,他說要攬王宮美景入懷,因而住的偏一些。
惠太後剛回宮不久,前去請安、祝好的貴族王室不在少數。
我未曾想到的是,蘇柳青竟伏在惠太後膝邊伺候。
“這日光有些刺眼了,”還未等元帝與我跪地行禮,惠太後舉起手中團扇,遮住半邊臉,道:“柳兒,快去將簾子拉上。”
“給惠太後請安。”元帝開口後,我跟著元帝下跪行大禮,惠太後淡淡地應了聲“嗯”,便叫元帝入座。
她未提到我,我不敢起身。
“你瞧瞧這一屋子人,就屬你來得最遲。這剛封了夫人便這般無禮,哀家真怕你日後會恃寵而驕!”
“臣妾......”我還未想好該如何應答,總不能告訴她,我不知今日要來請安吧。
元帝替我解了圍:“思思原是早起特來向太後請安的,隻是昨日七事八事,孤實在疲憊不堪,下了早朝後又叫她陪孤小憩了一會兒。”
我低頭偷笑,心想元帝瞎編亂造的本領倒是厲害,餘光稍稍瞄到了坐在一旁的季言,滿臉笑意,心裡怕是已經樂開了花。
“她身子一向不好,大病初愈,昨日又落了水,不宜這麼跪著。”說著,未等惠太後發話,元帝便將我扶到了座上。
太後眯起狹長的眼睛道:“昨日冊封大典與先前大不相同,皇帝有些太過寵愛尹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