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平日靈動的桃花眼，此時如同籠上薄霧般，深遠而又憂傷，叫我覺得他不是小我三歲的八王爺，更像是未做君主前的元帝，那樣深謀遠略，身上卻還保留著少年氣息。

“孤要封她做公主，你意下如何？”

原本低頭傷神的季言聞言猛地抬頭，眼中的哀傷頓時一掃而光，轉而又微微皺起眉頭，問道：“她做了公主後，臣弟還能娶她嗎？”

“若楓與你並非血親，有何不可？”

“真的！”季言笑得眉眼彎彎，道：“多謝王兄成全！”

“時候不早了，是時候動身去清雲寺了。”

進了清雲寺，昭夫人以太後的身份留在寺中帶發修行。元帝直言，此後每年他都會到寺中為國、為我、為太後，為百姓祈福。

回宮後，元帝象征性地到如惠宮同惠太後說了昭太後的事，惠太後雖有所不滿 ，卻也左右不了元帝。

“皇帝封她做太後也好，叫若楓做公主也罷，何時能把王後立下來？”

“惠太後莫要著急，孤再考慮些時日。”

“國不可一日無母，哀家年紀大了，許多事還需要王後去操勞。”惠太後怔怔望著窗外，緩緩道：“中秋家宴上，皇帝若是再拿不下主意，哀家可就代勞了。”

“孤到時一定給惠太後一個滿意的答複。”

元帝是象征性地向惠太後彙報，惠太後也隻是象征性地告訴元帝要儘快抉擇，她自己心中也還沒有拿定主意，若是中秋家宴上，元帝定的人選令她不滿，想來她也不會同意。

“知道惠太後為何不考慮你嗎？”

“臣妾怎會知道惠太後的想法。”

“因為太得寵的夫人做不了一國之母，自古以來皆是如此。”

“臣妾沒想過彆的，隻求與陛下朝朝暮暮，再無分離。”

元帝聽了，笑著將我摟在懷中。

六月三十，禦花園中的梔子花開了。若楓就在這一日，被冊封為公主，封號子婼，與季言同住霽水齋。宮中輕視她、欺淩她的人，此刻萬分後悔。

金釵步搖，玉顏四顧，若楓在眾人的注視下，一步步走向惠太後與元帝，接過諭旨，下跪謝恩。

冊封大典結束後，若楓走到季言麵前，一把抓住他的手，道：“我終於可以大方地牽起你的手了。”

季言臉上忽地泛起一抹紅暈，眼睛睜得大大的，又羞得低下頭不敢看若楓，小聲道：“從前都是我在一旁偷看你，這還是你第一次主動牽我的手......”

“怎的？王爺害羞了？那我以後不牽了。”說罷，若楓便要鬆開手。

季言反握住她的手，道：“自小母親便同我說，對心儀的女子要主動些。”

若楓聞言笑道：“那王爺轉過臉來看看我啊？”

“看就看......”季言轉臉看若楓一眼，又立刻將臉轉了回去，臉上的紅暈更重了。

若楓雙手托住季言的臉頰，閉眼吻了上去，季言亂了方寸，雙手停在她腰間，不知該放在哪兒。

我躲在不遠處的樹叢中，欣喜若狂，笑得發抖。元帝怕我發出聲音，用手捂住了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