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像姑娘家一樣心靈手巧?”我有意打趣季言。
“還不是為了王兄和嫂嫂們?本王總不能看著那蘇柳青做王後吧!”
“八王爺怎知道若不是我有喜,蘇柳青就是王後了呢?”
“前些日子王兄說,朝中好些大人都偏向蘇柳青,我便到如惠宮探了探丫頭們的口風。”季言苦著臉道:“蘇柳青日日到如惠宮獻殷勤,若不是嫂嫂們想了這一出,恐怕這時候懿旨都擬好了。”
“畢竟宮中自己家的人多一點,有些事做起來也方便些。”若楓總是一句話就說到點子上,“幸而惠太後喜歡於夫人的性子,不然王後的位子便宜那蘇柳青了。”
其實於夫人並不在乎能不能做王後,她早已明白元帝的心意,不再自欺欺人了。她說,放下情愛後才發現,世間不止情這一個字。
若有機會出宮,獨身一人的話,便做個雲遊四海的正一道士,若能遇著有緣人,便隨他一起賞花對詩,練字聽曲兒。
隻不過,她知道我無心做王後,亦不能叫那蘇柳青做王後欺負人,才同意陪我們演這出戲。
那兩個圓枕重的很,惠太後派來的丫頭又看得緊,於夫人怕一個不留意便被丫頭看出端倪,便一直將枕頭揣在衣裳裡。
九月二十,封後大典。
惠太後看於夫人身子不便,免去了許多儀式與禮節。
“姐姐可真好看。”我親手替她戴上鳳冠,又看著清溪替她穿上鳳袍。
她耳上掛著錦鯉金耳環,正紅鳳袍下疊了一層又一層,黻領中單、翟衣。
腰上束著玉帶,前身係的蔽膝剛好擋住她隆起的腹部,最後又在正紅鳳袍外穿上金龍戲珠藏藍霞帔。
鳳冠上有三龍二鳳,龍口銜珠串,鳳口銜玉石,左右六扇博鬢垂在耳後,有翠雲、翠葉、珠花相飾,色澤飽滿,豔麗非凡。
群臣跪拜,她由清溪攙著,一步步踏過紅毯。博鬢在她耳後微微顫動,皓齒娥眉,鵠峙鸞停。
我站在台下,聽見蘇柳青同幾個餘音水榭的宮妓打牙撂嘴。
“陛下向來最寵愛尹夫人,如今倒讓於夫人捷足先登了。”
“蘇夫人氣色這樣好,想必也是夜夜承寵吧。”
“這尹夫人也怪可憐的,好端端的孩子就那樣沒了。”
“誰說不是呢,我聽說啊,是讓人給害了。”
“不過是個公主,即便是生下來也無用。”
“尹夫人是不是已經失寵了?”
......
她們這樣口無遮攔,不知是哪來的膽子,難道是蘇柳青有意讓人說給我聽的?
王爺們站在夫人們的右側,按年紀站,季言碰巧站在我右邊。
他早已聽見有人說三道四,低頭咳了一聲,同身旁的六公主說起話來:“六姐,聽聞昨日吐蕃進貢了一件極其珍貴的月白色獸皮輕裘,王兄可是留著自己穿了?”
“王兄一見那獸皮輕裘,便記起尹夫人喜歡素色衣裳,早早賜給她了。”六公主低下頭,用手擋在小嘴前,道:“封後大典還未結束,噤聲。”
他們聲音不大不小,足夠讓後麵的丫頭小廝們聽見。
果然,季言話音剛落,身後一片寂靜,清樂王站在一邊笑而不語,似乎已經看穿了一切。
昨日元帝的確送了我一件獸皮輕裘,隻說是輕易得來的,若我不喜歡大可以閒置在衣櫃中。
吐蕃進貢的珍品竟讓元帝說的那樣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