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算命先生手指的方向看,花燈果然已經亮了,遠遠望去,像是自水麵升起一般。
“夫君莫要管卦準不準了!快去占個看花燈的好位置!”
可惜我們還是來晚了,花燈前被人圍得水泄不通,我站在人群後隻能看到一個個腦袋晃來晃去!
“兄長!嫂嫂!”
聞聲望去,是六公主在河岸旁的酒樓中向我們揮手,她與姬如影倚欄遠眺,河岸的花燈一覽無餘。
元帝到酒樓中訂了六公主旁邊的位置,帶我登樓遠眺。
眼下鸞歌鳳舞,樓前花枝展,沁香宜人。
抬眼望玉鉤,低眉喚君郎。
轉眼腹中孩子已經足月了,我早已準備好生產,可肚子一點動靜也沒有,元帝急壞了。
“算來已經過了兩日,怎麼還不生?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陛下莫急,魏太醫說遲個一日兩日很正常。”我塞了塊桂花糕到口中,道:“這事兒急不來。”
他雙手撐在食案上,抬眼看我,咬牙切齒道:“孤當然急,這渾小子讓孤忍了這麼久......”說著說著,他低下頭,眉頭輕皺,道:“罷了,日後再與他算賬。”
魏太醫說生產前多走動走動,到時會輕鬆些,元帝聽後,日日扶著我到禦花園閒逛,身後跟著好些人,生怕我突感不適。
“陛下,想好給孩子取什麼名字了嗎?”我坐在千芳亭中,歪著頭看他。
“單名一個煜,如何?”
“好,小名叫糖葫蘆如何?”
“都是要做母親的人了,怎得還這般頑皮?”
很顯然,他對“糖葫蘆”這個小名不太滿意,我有意裝生氣,起身要走,他也跟著我起身。
我一個轉身,將他抵住。我一手撐在亭柱上,一隻手背在身後,他背靠亭柱,怔住了,大抵是猜不到我要做什麼。
就在我準備抬頭吻他的唇時,肚子一陣抽搐,疼的我眉頭緊皺。
“怎麼了?”
疼了一下又稍有好轉,元帝扶我坐下,叮囑我動作幅度不要太大。
“啊!”又是一陣鑽心的疼,我抓緊元帝的手。
元帝亂了方寸,一臉擔心問道:“如何了?”
“又不疼了。”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低頭一看才發現我的裙子濕了,這時候肚子又疼起來,元帝一看地上一灘水,徹底慌了,大叫道:“李忠卿!快叫穩婆!”
好在出來時跟著的人不少,有到太醫院請太醫的、有去請穩婆的、還有趕回忘雲居準備的,向各宮通報的......元帝將我抱回忘雲居,就被趕了出去,說是太過血腥,陛下真龍之軀不得沾染晦氣。
“夫人,呼吸!用力啊!”
我疼的受不了,哪還使得上力。
“陛下!陛下你不能進去!”
大抵是我叫得太痛苦,元帝不顧丫頭們的阻攔,衝了進來。
“女子臨盆太晦氣,陛下還是......”
“你隻管做好手頭的事!”元帝看著我,道:“晦不晦氣,孤不在乎。”
汗水自額頭留至下頜,我聽穩婆的話深深呼吸,元帝的手已被我掐得紫青,床褥也被緊緊抓在手中。
“夫人,再加把勁,頭快出來了!”
丫頭們在一旁一遍一遍地遞熱水,元帝再在我耳邊安慰著:“彆怕,隻要你平安,孤什麼都答應你。”
“小名叫糖葫蘆也行......”
聽見糖葫蘆三個字,我猛吸一口氣,腹部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穩婆大喜,道:“出來了!”
聽見一聲洪亮的嬰兒啼哭後,我整個人癱軟了下來,元帝親吻著我的額頭,淚眼盈眶道:“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