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太子殿下已經咽氣了......”
太醫院上下翻遍醫書古籍,仍未找到解毒的方法,我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在我麵前痛苦死去。
我緊緊抱著季煜的屍體,不願接受事實,我拉著青果的衣袖,含淚道:“青果,他還活著是不是......”
“夫人節哀。”
“煜兒多懂事啊......他昨日還給我擦眼淚,對我說娘親不哭,煜兒一點也不痛......”
“陛下已經開始暗中調查四王爺了,二位殿下不會死的不明不白。”
“查清了又如何,查清此事,我的煜兒淵兒也回不來了......”
季煜季淵今日出殯,宮中一片死寂。
若楓還未歸省,便同季言趕來王宮,不止是我,所有人都很難過,就連一向不與我們交好的蘇柳青,也下了流眼淚。
季煜四歲,季淵隻有兩歲,他們那樣討人喜歡,四王爺究竟是如何下的了手的?
靈堂前跪著白泱泱一片,舉國哀慟。
宮樂齊鳴,黃紙漫天,送靈路上,楚烏悲鳴。忽然刮起一陣大風,將他們撒下的黃紙卷上天,一隻白鶴哀鳴著,由棺槨上方飛過,我癡癡地看著它越飛越遠,消失在空中。
送靈後,我一直在王宮的靈堂跪著,茶飯不思。
“你臉色很差,吃些東西吧。”
“臣妾沒有胃口。”
不僅沒有胃口,我想到孩子們遭人陷害,屍骨未寒,還陣陣作嘔。
“孤陪你一起跪。”
我每日醒來便到靈堂跪著,晚上回忘雲居應付幾口飯便歇下了。
元帝酉時處理完政務,陪我一同跪著。惠太後、王後、若楓與蘇柳青日日為孩子抄佛經,再送到靈堂焚燒。
這樣持續兩個月,我體力不支倒在了靈堂前。魏太醫說,我又有喜了,我難以置信地摸摸小腹,看了看守在床邊的元帝與王後,心中百感交集。
後來我才從季言口中得知,我寢食難安的這兩個多月,元帝獨自承受的更多。他一邊要叮囑丫頭們將我照料好,要抽出大把時間來安慰、陪伴我,另一邊是前朝政務,奸臣佞黨、藏汙納垢,都要他親自處理,加之喪子之痛壓在心頭,他遲早挨不住。
可即便這樣,他也未同我提起前朝那些令他煩擾的事,總是自己一個人壓在心裡。
入夜,我替他更衣、梳頭,透過銅鏡看他的臉,儘是無可奈何的疲憊感。
“陛下的鬢間,都有白發了......”
“孤已經二十九歲了。”
“陛下......”我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坐在銅鏡前,我放下玉梳,從身後抱緊他,長舒了口氣,道:“會好的。”
他轉過身,將頭埋進我懷中,歎氣道:“孤好累......好累好累......”
此刻他與我,是兩個滿含愛意,互相安慰的可憐人,他說,待這一切收拾好後,想好好休息一段時日。
元帝覺得銀杏苑離忘雲居有些遠,便移植了一顆到忘雲居的庭院中。
秋至晚風涼,我閒坐庭院,看落葉一片片飄落,笑著,扭頭喚了元帝一聲三哥哥。
“三哥哥你快來瞧瞧,院中的銀杏葉落了。”
“又一年秋色濃。”
我們還未從喪子的陰影中走出來,時局便已開始動蕩,一點不給我們反應的時間。
周邊小國聯合一致,屢犯邊境,元帝看他們勢力薄弱,便未加強兵力駐守,他們明火執仗地攻打邊境,輕易得了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