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見兒子跑了,大罵兒子不孝,連踹了老嫗幾腳,憤憤離去。
阮明成簡單地給自己包紮完,又將老嫗扶起,分了些糧食給她便離開了。
拜見仇由國君時,他問起阮明成手臂的傷,長歎一聲道:“這對夫婦本是楊國人,二十多年前逃荒到仇由國,竟要殺了繈褓中的幼女充饑。”
仇由國君一邊回憶,一邊將往事講給她們聽:“幸好阮將軍路過,給了他們補給,隻是後來再沒見過他們那個幼女,不知是不是病死了。”
“他們不喜歡自己的女兒嗎?”阮明成不解。
“聽說那女嬰出生時,家中的殘花全都重開了,夫妻二人覺得她是個妖精,後來鬨了饑荒,他們便起了吃人的心思。”
國君講完了,阮明成卻意猶未儘,忙問道:“那女嬰真是個妖精嗎?”
“阮公子,鬼神之說不可信。”
回倗國的路上,阮明成喋喋不休,好幾次問阮嬌嬌信不信鬼神之說。
“阿姐,那女嬰能讓花死而複生就一定是妖精嗎?為什麼不能是神仙轉世呢?”
“如遇反常之事,無知的人們隻會認為是妖魔作亂。”
“那阿姐覺得,她真的病死了嗎?”
“如果有可能,我自然是希望她和我一樣幸運,被爹爹這樣善良的人收養。”
四下彤雲密布,二人沒有再說話,兀自騎著馬。
沒過多久,朔風便卷起幾片雪花,灑向了蒼茫天地。
剛到將軍府,丫頭便遞上了鬼方寄來的信。阮嬌嬌接過信,隨意地將它放在書案上,緊接著埋頭看起兵書來。
直至日落時,書房中的光漸漸暗下來,阮嬌嬌才起身點上蠟燭。
魏景川在時,不僅會及時點好蠟燭,還會沏上一壺清茶,囑咐她早點歇息。
燭火昏黃,映著信封上那雲驍將軍親啟六字。阮嬌嬌放下兵書,輕輕打開案上那封信讀了起來:
將軍,大雪已過,寒氣最盛,當年墜馬落下的傷可因嚴寒複發?練劍時若覺得力不從心,便要多歇歇。
將軍曾幾番中毒,切記勿貪杯,若實在想解饞,便讓明成到藥田旁的小屋中取些青稞酒喝。
那酒是我去年秋日釀的,現下也應開壇了,本想與將軍同飲,不知日後可還有機會。
青稞酒香氣醇厚,綿甜淨爽,醒酒快,不易傷身。若合將軍心意,待我回去再為將軍多釀些。
亞父之事還要多謝將軍,隻是事態嚴重,我還需立威嚴整部族,掃清叛徒餘孽。
自與將軍彆後,海天在望,不儘依依,望再相見。
是夜,阮嬌嬌夢見魏景川身中數箭倒在血泊中,驚醒時枕上已有一片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