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昭躺在副駕駛座上，一條腿支在開著的車門上。手上的灼熱感讓他從假寐中清醒過來。他撥了兩下落在手指上的煙灰，將剩下的一小截兒抽完碾滅在礦泉水瓶上。一串經文從駕駛座上響了起來，他伸過去胳膊摸索著，拿起手機接了電話。

“嗯？”

“霍哥，你們再不來。這小子就要跑了。我倆跟著他轉了兩三個地方，我怕在繼續跟下去，會被他發現。”電話那頭的人可能是在衛生間，伴隨著說話聲有衝水的聲音傳過來。

霍青昭直起身子看了眼空無一人的住院樓大門，有些著急的想：這倆人怎麼這麼慢？嘴上卻道：“馬上。你們注意點彆被發現。”

“行。”

掛了電話，霍青昭給霍青陽發去信息：怎麼還沒下來？

看到已送達的灰色小字，霍青昭放下心不少，他習慣性的往車窗方向看了一眼，一張巨大無比的臉撞進他的視野，把讓他嚇得一抖擻。

“霍青陽，你是不是要死。”

“哈哈哈哈，哥你第一次被我嚇到唉！咯咯咯……咳咳咳”

“活該。”霍青昭現在心裡有點惱怒，還沒這麼失態過。不過，現在不是揍弟弟的時候，等事情解決完了，再好好修理他一頓，讓他感受到來自家人的關愛。他調整好心緒轉而問李見真：“你倆什麼時候過來的？”

“在你掛電話的時候……我攔過他，沒攔住。”李見真有些許尷尬的摸了摸鼻頭。自己是真的沒攔住，況且霍青陽還是個孩子，這才是正常小孩兒的反應吧？平時少年老成的都忘了他也才丁點兒大，幼稚點也在所難免，可能就是廢哥廢的有點快。

“沒事，讓他嘚瑟吧，趕緊上車。”他收起腿下了車，從車前麵繞了一圈坐進駕駛座關上車門把安全帶係好，看著倆人坐穩後，驅車往收到的地址去。

上車後，李見真支著腦袋看著窗外不斷變化的景象思考著：假如說他們去晚了，沒有逮到張肅怎麼辦？又或者抓到之後被張肅溜了怎麼辦？再者，如果張肅犯渾，不願去當證人，把那群混蛋繩之以法呢？他煩躁的歎了口氣。

一旁閉眼補充體力的霍青陽聽到他歎氣，睜開眼睛湊到她身邊：“見真哥，彆煩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現在考慮再多，也沒用，計劃趕不上變化嘛。”

李見真讚同的點點頭，揉了揉他的頭：“知道了。你還小，不應該管這麼多，應該回學校上課。”

“害，”一聽到讓他上課，霍青陽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蜷成一團：“上學對我來說是不行的，我都想好了，等高中一畢業，我去上兩年技校然後出來直接去我家的修車廠工作。”

“我家就沒那學習的基因。你看人家平生，小小年紀就名列前茅。可惜了，他要是和我一級，我作業考試什麼的就不用發愁了。”霍青陽無所謂的扣了扣車後座上的皮革表麵，抬眼和後視鏡裡看著他的霍青昭對上了眼。他撒嬌般耍賴的衝他哥笑了笑。

“霍哥你也是這麼想的？”李見真見霍青陽說不通轉而問霍青昭。

霍青昭單手把口袋裡的煙盒拿出來，抖了兩下從煙盒裡咬出一根煙，把煙盒甩到一旁的副座上，卻沒有順手用點煙器點著。

“這小子自己有主意，我們家裡沒要求過學習多好。隻要有本事能掙口飯吃，家裡人就不會管。”

“嘻嘻。”霍青陽做到中間，扒著座椅抱住他哥的腦袋：“我就知道你不會反對，咱們家都出了你這個大學生了，肯定要放我自由啦。”

“鬆開！我正開著車呢。”

“好的好的。”

開到一個分叉口，霍青昭把手機遞給後邊兒坐著的霍青陽：“通話記錄裡第一個手機號，撥回去。”

“好嘞。”

對麵很快接了電話：“霍哥，你們再不來我倆真的要被發現了。”

霍青陽笑嘻嘻的開口：“到了到了，分叉口怎麼走？”

“小陽？”對麵聽到霍青陽的聲音，愣了一下：“哦哦，你們在那附近找個地方停車，這地兒霍青昭的車開不進來。”

“哥，他說你車進不去，要走進去。”

“行。”

霍青昭找了一個商場的地下停車場，三人順著停車場的側出口拐進了一條巷子裡。果然如那人說的，路麵特彆窄，如果三個人並排走，兩邊的人就能走在一旁的住戶門前的台階上。

霍青陽纏著李見真走在前麵打著電話帶路，霍青昭終於抽了口煙，慢悠悠的跟在他們倆身後。

“我們仨到了你說的地方，你們人呢？”霍青陽站在一家破舊的遊戲廳門前，往四周看。這家遊戲廳對麵是一家家庭經營的小賣部，旁邊就是一間棋牌室。這個時間點，基本上都在上班。能來這邊兒玩兒的，不是家裡的老人出來坐在街邊紮堆聊天曬太陽，就是街溜子們在打牌輸錢，進出遊戲廳的人不算多。

“我倆在裡麵，你們來了三個人對吧？剛剛我朋友去勘察過了，這家店規模很小，沒有後門兒，你們站的地方是唯一一個進出口。”那頭兒傳來一陣叫喊聲，喧嘩聲讓霍青陽把手機挪開耳朵，又放回去：“我朋友是從彆的區剛搬過來的，張肅那小子沒有見過。小陽，要不要玩兒個甕中捉鱉？”

霍青陽抬頭看了看他哥，用口型問他：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