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 這麼想著,宋煙雨總覺得……(2 / 2)

“貝貝知道!貝貝知道!像是小寶給貝貝喝小寶的牛奶,貝貝把貝貝最珍貴的小餅乾給小寶吃。”有隻軟乎乎的小手抓住了宋煙雨的衣角,抬頭睜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像是等誇獎。

“真聰明。”終於讓宋煙雨得逞,狠狠挼了下貝貝的腦袋。

“姐姐,答應這個哥哥吧。他不會是壞人。”貝貝抓著宋煙雨的衣角樂嗬嗬的朝小姑娘說。

“貝貝,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壞人。”小姑娘皺起眉,一把把貝貝拉到自己身前。貝貝一隻手還揪著宋煙雨的衣服,把他往前拉了一個踉蹌。

宋煙雨聽見身後傳來他的名字,轉過身安撫意味的朝何徐行搖了搖頭,告訴他自己沒事,讓他站在原地彆動。

貝貝自以為很小聲的湊在小姑娘耳朵旁說:“因為這個哥哥長得好看!”

小姑娘猶豫了幾秒點了點頭,一把抓過宋煙雨手裡的糖給身邊的小朋友們分了,“我們要做什麼?”

“……”聽到這話的宋煙雨默默看向自己腳下踩著的草地,什麼狗屁邏輯,因為長得好看所以就是好人??他忍住想要教育這些孩子的衝動,彎下腰指了指何徐行小聲說:“那個叔叔看到了嗎?”

見人齊齊點頭,不由得放緩了語氣:“他很可憐的,長這麼大了還沒玩兒過遊戲呢。你們帶他一起玩兒好嗎?”

“就這?”

“就這!”

小朋友們得了令,宛若野馬脫韁般跑向何徐行。宋煙雨挪到一旁的樹下找了塊還算看得過去的地方坐下,不遠處滿頭霧水的何徐行被一群突然圍上來拉著他衣服往前走的小朋友整得手足無措,他無助的看向宋煙雨。宋煙雨隻當沒看到何徐行求助的目光,把視線移到頭頂樹冠垂下的枝葉上,仿佛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新鮮事物。

天邊最後一抹亮色也暗了下去,圍著棋盤的大爺們陸陸續續的朝著四周吆喝著孫子孫女的名字,玩得儘興的小朋友們聽到自己的名字也不理睬,直到那喊聲一聲比一聲高了起來才扭著身子去看聽不到回聲急得跺腳的老爺子,樂得捂住嘴笑個不停,和身邊的人打了招呼又朝何徐行跑了過去抱了下他才揮著手和大家夥道彆。

宋煙雨是被風吹醒的。他撓了一下臉上的癢勁兒,想要換個姿勢,胳膊卻打到了什麼東西。這讓他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腦子瞬間想起來自己不是在家裡,睜開眼便看到一株柳樹枝貼在自己的臉上,而何徐行正拿著葉子的另一頭和他並排坐,眼睛亮閃閃的盯著他。宋煙雨扒拉掉那片擋眼的葉子,推了下湊在他麵前的何徐行往周圍看過去:隻有遠遠相隔的幾盞路燈發著微弱的光,離得近一點便烏漆嘛黑的什麼也看不清。除了眼前這個不知道哪兒根神經沒搭對的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好像看到了冰箱裡放著的小蛋糕。

“咳,他們都回家了?”宋煙雨清了清嗓子,逐漸恢複清醒。

“嗯嗯。最後一個小朋友沒人來找,我把他送到馬路對麵他家的小區門口了。”何徐行依然用著那股熱切的眼神看他。

宋煙雨站起來活動著身子,因為靠著樹睡覺脖子酸麻的厲害。何徐行積極自薦,很有眼力勁兒的幫他按捏。或許是何徐行的手勁兒過大捏疼了宋煙雨,也可能是碰到宋煙雨脖子上的癢癢肉。宋煙雨一直往旁邊躲,何徐行費了好大功夫才讓他不亂動。

“可以了可以了。”撲麵而來的草木的清香讓宋煙雨的警報響徹腦海,他急忙拍掉放在自己後頸處的手:“我感覺舒服多了,謝謝何總。”

“真的?”

“當然了,這點子事我忽悠你乾嘛?”宋煙雨往旁邊跳了一步站到安全區域,借著四周昏暗毫不避諱的衝何徐行比了個中指:老媽子。

“那就好。”

這熟悉的真誠語氣讓宋煙雨心裡發虛,手鬆開往下落了落絲毫沒有注意到何徐行的靠近,等他察覺到兩人的距離再一次被拉近,他又一次近距離觀察到何徐行那雙漂亮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散發著勾人心魄的美麗,仿佛絢爛閃耀的黑歐泊。何徐行輕輕彈了下他的鼻尖讓他理一理自己,鼻子微微發疼讓宋煙雨回過神,他揉了揉鼻子順勢把手插進口袋裡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吧,去買睡衣。”

“嗯嗯。”

城市正是夜生活開始的時候,夜跑的大哥換著氣兒和他們擦肩而過。兩人並排走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迎麵跑過來一隻白色毛絨絨的大型狗,圍著宋煙雨轉了兩圈輕輕嗅著他的褲腳。長長的牽繩拖在地上隨著狗狗的轉圈搭在宋煙雨的鞋麵上,宋煙雨蹲下身子揉了揉它的狗頭捧著它的脖子問它:“你主人呢?怎麼就你自己呢?”

何徐行隔著狗狗彎腰拾起牽繩的末端交給宋煙雨,指著一旁的木質長椅:“當心絆著了。我們坐那邊椅子上等,它主人應該馬上能追上來。”

宋煙雨點頭,接過牽繩拉著狗狗往旁邊的長椅走。這小家夥倒是和宋煙雨投緣,很是聽話的跟著倆人走到一邊趴在草地上任由宋煙雨對它為非作歹。何徐行坐在旁邊支著下巴看一人一狗傻樂,半響,他突然拍了拍宋煙雨的肩膀。

“乾嘛?”宋煙雨臉上掛著笑扭過頭看他。

“謝謝你,煙雨。”

宋煙雨一愣,他再一次在何徐行眼裡看到了星星。像是那年他發現自己突然成了家裡的累贅,每天躺在醫院的病房裡躲著那些擔心的目光暗自唾棄,卻在過年的那天透過窗戶看到了這輩子最璀璨的煙花。

那是他的朋友對他無聲的安慰。

狗狗拿腦袋撥他的手得不到回應便撲在他腿上,宋煙雨察覺到自己剛剛的失態,莞爾一笑:“不是什麼大事,你也為我做了很多。”

“這怎麼能一概而論,你可是幫我彌補童年遺憾。”說完,何徐行衝他眨巴著眼睛:“煙雨能體諒彆人,這是很棒的能力。以後我們煙雨辦了畫展肯定是一票難求,記得給我留張門票,不然萬一哪兒天我落魄了連見你一麵都是難得。這次你回家之前得多留幾副畫給我,到我資金緊張的時候,我就賣了你的畫幫自己周轉。”

宋煙雨被說的渾身一顫,捏著狗狗耳朵的手不自覺加重了下疼得狗狗撞了他一下。他鬆開狗狗,惡聲惡氣的說:“彆恭維我,不吃這一套。呸呸呸,你們家那麼大個公司破產了也不會讓你這個繼承人落魄。”

何徐行覺得風大了起來,幫他拉上帽子慢悠悠的開口:“我說的是事實。”

他從何徐行的神色上分不出來這人是不是在開玩笑。

說起來,他的狐朋狗友們私底下的互誇那才是天花亂墜:什麼沈總以後高升了不要忘了我們這群小弟啊;什麼霍大老板發達了之後從指縫裡流出來點就能養活我們一輩子啊;什麼宋哥可是未來的大藝術家,現在留個簽名等什麼時候落魄了就拿出去賣了換錢;什麼李店長苟富貴,毋相忘啊……這些個下嘴皮碰上嘴皮嘴上沒個把門的,互吹起來沒完沒了的不帶重複。

可他是何徐行啊,宋煙雨想象不到何徐行一個說一不二的大老板用著平時談項目的嚴肅語氣跟他說俏皮話。

宋煙雨頭皮發麻的想來個大變活人就地蒸發掉。

既然不敢直麵麵對,那就乾脆利落的逃避。

“咳……”何徐行可能是察覺到自己又一次把話題聊僵了,微妙的氛圍讓他也生出一絲尷尬想要扯開話題,突然腦子裡閃出方衡之前罵他的畫麵:麵子是什麼很值錢的東西嗎?那你和麵子過一輩子得了。何徐行,你再這樣糾結下去,那我得恭喜你,你媳婦要有媳婦嘍。

何徐行清了又清嗓子:“煙雨。”

“?!”宋煙雨逃避不成,這裡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他也不能一直無視掉何徐行,不和他說話,何況等下還要一起去商場,一起回家:“……嗯……說”

“以後我就仰仗宋老師了。”

“不要再說了,肉麻死了。”宋煙雨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屁股一抬往一旁挪了挪和何徐行拉開距離。

瞧著他再一次紅到脖子的耳朵,何徐行滿意的咧開嘴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