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五一，家門口的桃花都謝得差不多了，桃樹都迸出了小果子。一片綠色，護眼模式。溫度也有所上升，白天出門可以穿短袖了。

五一假期不少高中同學從各地回家。這個年紀的同學大多數結了婚，沒結婚的可能就在大城市裡忙工作。高中玩得好的同學吳巍打電話問沈意平在家嗎，出去玩，大家聚一聚，都是原來玩的好的同學。沈意平對這類聚會一向提不起興趣，又不好佛了朋友的麵子，就答應一起吃個晚飯，後續的活動就不參加了，太吵的地方他不想去。

到達龍城飯店的時候包廂裡已經坐了幾位朋友了。吳巍也坐在那，有幾年沒見了，他們已經聊起來了，抽著煙談國家大事的，談自己工作項目的，聊自己公司多牛逼的。

“老沈來了”吳巍見沈意平走過來。

“老沈在咱高中的時候可厲害啊，好多小姑娘喜歡呢，就是不敢說，他一臉生人勿近的樣子，都把桃花嚇跑了。”沈意平坐下後同學們又順帶聊了一下從前。這些事他以前都沒在意，現在聊起來倒有種流光飛逝之感。

“來晚了老沈，得罰啊” 吳巍說著就倒了杯酒拿到他麵前。看來是不得不喝了。

一頓飯下來，菜沒吃多少，酒倒喝了不少，沈意平還是話少，吳巍問他“沈總乾什麼大事業呢”

沈意平說小職員而已，算不上大事業。

“聽說你是在國企上班，穩定還是有好處，不像我們，怕被裁員。”

沈意平畢業的時候就業市場還算不錯，但幾年過去，就業市場上已經哀鴻遍野。畢業生隻求有份過得去的工作就行了。

聊的都是那些事，誰早早升職加薪，誰談了個大美女做女朋友，國家出了什麼政策給大家造成了什麼影響，都是些小人物，都有揮斥方遒的心。

倦了。沈意平也不想多說，隨意應和他們的話題，有時候有人問他的意見，他隻說自己沒接觸過，不大懂，沒什麼好說的，然後喝點酒表示抱歉。同學們都沒什麼惡意，就是他自己覺得有點格格不入，突然有種回到了不久前的職場飯桌的感覺。酒精導致腦子有點麻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一個人的笑，好像很多事情在他麵前都不是事情。什麼最重要，他說開心最重要。

酒足飯飽有人提議去唱K，沈意平隻說得回家了。在飯店門口跟同學們告彆，同學們鬨哄哄地說要去下一個場地，站著頭有點暈，在街邊一顆樹旁蹲下，看馬路上車來車往，想著要不在城裡找個賓館休息一晚上早上再回家。左邊摸一摸，右邊摸一摸，發現自己就帶了個手機。腦子短路了，算了，打開手機，打開微信，劃拉劃拉，看到成山海的名字點了進去，按住說話，山哥……能不能……來接我一下……，我在……嗯……在龍城飯店……一顆樹邊。蹲在路邊，微眯著眼，好多聲音在腦海裡回蕩，“我回家……”“慢走……”“下次再聚……”，眼睛裡好多跳動的光暈，好多種顏色。

二十分鐘後，成山海到達龍城飯店，把車慢慢開過去的時候掃了幾眼沒在門口看見沈意平。隻得先找個停車位，把車停下後下來找。

“你喝了多少啊”成山海看著沈意平問。

“山哥……你來了啊……我沒醉”

“沒醉，你看”

沈意平伸出兩根指頭，說“看清楚”，瞪大眼睛盯著自己的手指，“這是二”，又緩緩伸出一根，說“這是三”，“你說我醉沒醉。”嗬嗬嗬，說著想站起來，結果發現好像使不上勁，是腳麻了。

成山海看出他久蹲腳麻，拉了他手腕一把，有點趔趄，沈意平攀上他的手臂，為了緩解麻意，將身子的一些重量放到成山海身上，成山海能聞到沈意平身上的酒味，不難聞，可能是混著他衣服洗衣液和洗發水的味道。

我稍微……緩緩……山哥，沈意平抬頭說，“腳……麻了”，就著這個姿勢，沈意平的呼吸噴在了成山海的脖頸上，然後散布到心臟，成山海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聲，跳得有點快了。

沈意平雖然他一直強調自己沒醉，但一路上他閉著眼，暈暈乎乎的，像睡了又像沒睡。

成山海將車停在自己家門口，下車關了車門後走到副駕駛門邊打開車門，叫了兩聲沈意平，晚上涼風鑽入車中，沈意平穿著短袖，感受到一絲涼意，微微睜開眼，

“到家了啊”

“到我家了，你今晚住我家客房吧。”

“這多……不好意思”

“你讓我去接你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啊”成山海開玩笑道。

沒成想，沈意平竟然頓了一下，恭恭敬敬坐在座位上朝著車門外的成山海鞠了一躬，說了句“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成山海看著沈意平歪著的頭，覺得這人醉酒了竟然有點可愛，板板正正的模樣。幫沈意平解開安全帶，抓著沈意平的手臂搭上自己的肩把他拉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