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過後，我帶著柳枝來了紅姨娘的靈堂。

看我進來，孟妍燒紙錢的手頓了一下，並未說任何話。紅姨娘的女兒，也是我的妹妹。

看著紅姨娘的棺柩，我心想，“那謝必安和範無咎昨天的差事就是這吧！”

“小姐。”我轉頭，看見柳兒拿著經文過來。我接過，朗誦起來。

之前都是熬孟婆湯，這誦經文倒是第一次做。

過了一會，父親來了，隻是望了紅姨娘的棺柩一眼，接著示意我出去說話。

“毓兒，下午的出殯你不去罷，她還不夠這個資格！” 父親背手向前，眼裡未有半點悲傷，甚至於說有點厭惡。

我並未吭聲，按道理我是應該去的，莫讓彆人說了閒話。但是當孟婆久了，對這些個規矩實在是煩得很。人總歸都是個死，短短幾十載，若要管彆人怎麼看，豈不累得慌！我抽中這個人世間獎就已經夠倒黴了，還要這麼辛苦的活著嗎？想到這，我便回到，“聽爹爹的便是！”

父親倒是感到驚奇般，回頭看了我一眼，笑了一聲說，“我還以為你會說‘去去也無妨呢，莫讓旁人說閒話！’。”

我笑了笑，並未說話，暗想到，為撒子現在才想起自己是個孟婆哦！！白白苦了自己這麼多年！

半響，父親又說道，“你說你這性子為何半點都不像你娘親。你娘親生性好動，整天跟隻鳥兒似的，嘰嘰喳喳的，半點閒不下來。也就是懷你的時候，安靜了點！”

聽到父親這麼說娘親，我似乎可以感覺到娘親與父親的日常了。父親大抵是真的很愛娘親，可惜啊，現在人陰陽兩隔，娘親喝下孟婆湯，再世投胎，忘卻前世，隻留父親一人徒傷悲了。也不知道二人緣分到底如何。

“爹爹又想娘親了！”我打趣道。

“你娘啊，沒良心的，怕是怨我呢！ 不然這麼久，也沒見你娘入夢來。”

“怎會怨爹爹？娘親才不舍得!” 我急忙回到。

“怎不怨我？怨我帶她來京城，卻護不住她，怨我給家裡帶姨娘，怨我啊，怎麼能不怨我！”父親咳嗽了一聲，似乎有些哽咽。

或許官場爾虞我詐，朝堂更不是父親想的那般簡單。飽讀詩書，滿腹經綸，年輕時隻想考取功名，為百姓謀福！憑實力考得探花郎卻因為不願娶高官女兒為妻便被天子派去做了一個縣令，父親定是不甘心的。終究是回了京城，回到這官場，虛與委蛇，被各方勢力將那些姨娘給塞了進來，最終沒能護得住娘親。

爹爹疼愛我，是因為愛慘了娘親，因為我是娘親的孩子，因為不想讓娘親的血脈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