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營地大帳之內還是燈火通明,白、高、藍、傅四人圍在桌前研究北禹的地形圖,為北禹一戰做最後的討論。北禹那邊守城的將領背後有朝廷的支持,不急不躁,義軍不動,他們就不主動攻擊,仗著糧多馬壯,看來是打定主意慢慢耗下去。
“好!既然眾位都沒有異議,那我們就按胤杉的策略實施。”白邵澈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拍板決定照高胤杉所想,後天發兵於北禹城一裡外紮營,三日後由傅儉做將,假意攻城吸引敵方注意,藍巍和高胤杉留守大營;在傅儉攻城同時,為數一百人的特彆小隊向地圖上所示的囤糧地點進發,得手之後潛出與傅儉大軍會合即刻停攻,退出半裡,等待與藍巍接應,之後采取圍敵之計,斷其根本,待其自亂,則一舉擊潰。
“真是多虧胤杉弄到北禹的地形圖,讓我軍如虎添翼!哈哈哈!”藍巍笑著伸手狠拍了一下高胤杉的肩膀,那勁道不小,拍得高胤杉一個踉蹌。
傅儉點頭附和,當日自己果真沒有看錯人,高胤杉確實是個人才,可惜的是他研究的那個叫‘火藥’的東西沒辦法大量用在戰場上,因為南國上下會提煉那其中材料的煉丹術士少之又少,原料也太過難尋,耗費人力物力太大,雖然可惜,但也隻能作罷。
高胤杉摸著疼痛的肩膀跑開幾步遠,藍巍手上勁道真大,差點沒把他的小身子骨給拍散架了。走到帳門邊往外一瞧,看樣子二更剛過,外頭秋風瑟瑟,偶爾傳來一聲蟲啼,想起和老馬的約定,高胤杉轉過身子,衝著帳內三人拱手說道:“既然已有結果,那屬下就先行回去歇息了,大皇子,兩位將軍,你們也早些休息,養足精神才好帶軍破敵;屬下告退!”說完,見白邵澈點頭應許,便轉身出了大帳;秋天的天氣總是這樣,早晨十點過後就開始燥熱,到了入夜時分涼意就徐徐襲來。想了想,高胤杉還是先回自己的行營拿了一頂披風披在身上,又提上一柄燈籠才出營,在這個節骨眼上著涼生病可不行。
一路上黑漆漆的,多雲的天氣把月光蓋了個嚴實,路上安靜非常,腳踩在枯枝落葉上的‘沙沙’聲陣陣傳來,周圍偶爾傳來一兩聲詭異地動靜,高胤杉這個無神論者心裡都有點發悚,總覺得身後有人跟著自己;轉身提起燈籠想照個仔細,卻也隻能瞧見方圓三米多的地方,周圍隱約的樹影現在看來就像些張牙舞爪的妖魔鬼怪,或近或遠的地方時不時傳來聲聲怪異的鳥叫,高胤杉覺得有種被窺探的感覺;此刻世間萬物渾然天成,隻有他顯得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很合時宜地,他想起以前看過的一些恐怖電影,呼吸頓時變得不規則起來,真怕走著走著麵前就出現一張沒有血色的麵孔....啊啊啊啊啊!高胤杉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這老馬也是,好好的叫自己半夜到城外的林子裡去乾嘛?什麼話在城裡不能說啊??嗚嗚嗚....
緩緩地邁著步子,他實在不敢走得太快,好似怕驚動了周圍的什麼東西;原來在自己那個時代和朋友們神侃的時候,大家都說‘那種東西’和惡狗一個德性,你越是跑,它就越會興奮、越會追著來,當時他還不以為然,覺得也就是隨意聊聊消遣而已,現在想起來才覺得心裡發毛。好不容易到了約定的地點,高胤杉壯著膽子四下看了看,隱約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還好還好,老馬已經到了,沒發生腦海裡想的那一幕:四下無人,恐怖詭異,突然有人拍他的肩膀,他以為是老馬,回頭剛想招呼,就看到一個乾癟的老婆婆咧開一口黑牙衝著自己‘嘎嘎嘎’地發出詭笑。
鬆了一口氣,高胤杉喚了一聲:“老馬?”
老馬扭過頭,衝高胤杉點了點頭;高胤杉突然就覺得乾癟的老頭也挺恐怖的,不亞於老太太,特彆是在燈籠這昏黃的燈光下,白白的頭發和胡子,配上一張雖然不算老,卻精瘦的臉;不由地又倒抽一口冷氣,上前幾步把手搭到老馬的肩膀上,這個時候沒有什麼比能觸到一個真實的、有體溫的人來得更安慰了。
忽然眼前一空,人、人呢?高胤杉大吃一驚,方才還清清楚楚地看見老馬就站在自己前麵兩步遠的地方,怎麼會?怎麼會突然人就沒有了?伸手拚命地揉了揉眼睛,四周空空如也,確實見不到半個人影,驟然感覺身上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眼花了麼?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眼花,那那那....“啊!救命啊!有鬼啊!”高胤杉尖叫一聲,撒開丫子就跑,鼻子一酸,眼看著眼淚就要掉下來,大腦一片空白,自己也沒做什麼缺德事兒啊!怎麼說遇上就遇上了?自己也沒做謀財害命傷天害理的事兒啊?這是乾嘛啊?雖然有時候會有點小自私,有點小貪財,那也不至於啊!!
結果還沒等高胤杉跑出幾步,一隻手就搭上了他的肩膀,嚇得他猛地立再原地一動不動,“鬼、鬼大哥,鬼大姐,您行行好,我又沒招你又沒惹你的,你就放、放過我吧!我膽子小,不禁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