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整乾淨的練武場上,隻剩下落木派眾人以及一個圓臉姑娘。一片尷尬的寂靜裡,一隻雞搖晃著脖子從練武場經過。
眼前的圓臉少女神采奕奕,目光靈動。
楊掌櫃用眼神詢問二當家。
二當家思忖,派裡本來就人少,多一個人不是什麼壞事。李雲棠年紀輕輕,或許是個可造之才。不多久就要江湖會盟,如果這次招徒顆粒無收,到時候免不得被其他幫派取笑。於是大步上前,和藹親切地拍著李雲棠的肩膀:“好孩子!落木派歡迎你!”
幾天以後,他才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李雲棠甜美可愛,討人喜歡。才來沒幾天,跟所有人都混了五六分熟。隻有二當家,不多久就開始愁眉苦臉,晚上睡覺也輾轉反側。
小師妹的飯量實在有些驚人。蒸茄子、炒雞蛋、拌黃瓜,她都覺得不抵飽。她上輩子可能是屬黃鼠狼的,隻要看見辣子雞和紅燒肉就兩眼放光。這還不夠,總得配上兩碗米飯和三個饅頭才算吃了一頓飽飯。
一來二去,和管廚房的老洪混得熟絡。做飯的人最愛聽彆人稱讚自己的手藝,李雲棠嘴甜,哄得老洪一高興,又給她多添兩勺糖醋魚。
落木派本來就經費緊張,再來這麼一個能吃的,實在讓二當家愁得掉頭發。想了整整三天,二當家宣布,暫時將楊掌門和二當家的津貼扣去兩成,用做廚房貼補。
老洪聽了,摸摸自己鋥亮的光頭,不置可否,隻顧悶頭盤點籃子裡的雞蛋。
這天風和日麗,小鳥們在枝頭跳躍嬉戲。二當家在魚塘旁邊找到了正在對著鴨子出神的李雲棠。
“小師妹,入派也有些時日了,可還都習慣?”
李雲棠眨著大眼睛:“習慣!大家對我都很好!”
“年輕人的時間寶貴,不可虛度。關於學什麼功法,你有什麼想法?比如內功啊,刀劍啊,哪方麵比較有興趣?”
小師妹睜大了眼睛:“學習本派傳承就好了呀?”
“啊,這個麼……”二當家清清嗓子,“咳……本派那個……沒有什麼內門心法。修行大道,各人自行選擇,自行領悟。”
“那師兄師姐們使的是什麼功法?誰教他們的?”
“比如你郝師兄吧,那時候他才七歲,進了落木派,向子文請教功法。子文跟他說,習武之人,功法萬變不離其宗,重要的是勤學苦練。於是小郝站在藏經閣裡,閉眼投出一顆石子,正好擊中了百獸拳拳譜。小郝每天刻苦研習,三百六十五天雷打不動。現在他的百獸拳打的,那叫一個行雲流水,氣勢磅礴啊!”
李雲棠忽閃著眼睛思考了一會兒,問:“所以從來沒人教過郝師兄?師兄師姐的武功也全是自學?”
二當家老臉一紅,趕緊找補:“落木派的確沒有本門武功,也沒有師承,不過這正是大好的機會,讓弟子們可以隨心練習,自由發揮,找到最適合自己的功法啊!”
二當家趁熱打鐵,從兜裡掏出一本棕黃色的書來:“既然你沒有仔細想過,我這兒倒是有一個合適的。學會了這個功法,你可以在水麵上看到你想看的人在做什麼。隻要有水的地方,你就可以把水滴結成冰,變成飛鏢,是不是很厲害?”
李雲棠接過去,見書麵上赫然三個大字:臉盆功,忍不住問,“二當家,功法厲害是厲害,可是這名字,怎麼土裡土氣的?”
二當家嗬嗬一笑:“名字好聽不好聽的不要緊,重要的是打不打得退敵人。你先讀一讀,練一練,看看有沒有興趣。”
李雲棠又想一想,還是忍不住問:“二當家,你確定咱們不是野雞門派?”
等二當家走了,李雲棠心想,臉盆功實在難聽,不學也罷。不如去剛才說的那個藏經閣看看,有沒有彆的功法。在落木派轉了好幾圈,總算找見一間房子,門口懸掛著一塊匾,寫著“藏經閣”三個字。因為年代久遠,油漆剝落,“藏”字的草字頭已經快要看不見了。
李雲棠推門進去,老舊的門扇一陣咯吱作響。一個膚若凝脂的女人轉過頭來。一對修長的柳葉眉,眼睛深不見底,好像映著汪洋大海。身上衣服不知是用什麼珍貴的料子做的,流動著銀色的光澤。
李雲棠看得發愣,心想這個姐姐真好看,好像仙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