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餓……好渴……

普羅從床上醒來，眼皮就像黏在一起般難以睜開，渾身酸痛，完全不想動彈。

但是不行，空虛的胃部不斷叫囂著饑餓，給普羅一種再不起床就要餓死了的感覺。

強行睜開眼，眼前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間，床頭的奶茶還維持著普羅記憶中的模樣，就好像普羅這幾年在無限遊戲中經曆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一樣。

雖然阿爾法說當做一場夢就行，但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吧……

雖然現實似乎隻過了一個晚上，但依照普羅的體感時間，上次躺在這張床上已經是六七年前的事了。

當時普羅隻是和往常一樣在家裡睡下，一睜眼就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隻有在無限流小說中才會出現的，被稱作“噩夢城”的空間，在一個個副本中掙紮求生……直到普羅所在的小隊徹底通關。

真是痛苦的回憶。

【都說當做一場夢就好了嘛！而且明明是你自己混進來的。當初被選定的明明隻有將死之人，你這個姑且算是健全的家夥到底是怎麼混進來的！】

一道聲音在普羅腦海中響起，抱怨和不滿嚷嚷的普羅剛剛清醒的腦袋一陣嗡鳴。

說話的正是阿爾法，是一隻惡魔，在噩夢城崩解之際跟著普羅離開了噩夢城。

“小聲點……”普羅強撐著坐起來，果不其然的發現自己身下的床單已經濕透了，“我都已經帶你離開噩夢城了，你也該從我腦子裡出來了吧？”

【恐怕不行。】

“為什麼？”

普羅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消減噩夢對其他人的影響已經消耗了噩夢城儲備的全部能量，甚至我還貼了不少能量進去，現在我自生產的能量隻夠給你吊命，你沒發現你已經嚴重脫水了嗎？】

惡魔的能量來自靈魂，準確的說是來自靈魂運作產生的情緒——實際上噩夢城就是一個被封印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惡魔為了補充能量弄出來的東西，為了不被當年的敵人發現還特意隻找了瀕死之人。

【我的能量儲備不多，你再不儘快補充水分我就要休眠了。】

普羅趕緊爬下床，也來不及穿鞋，跌跌撞撞的跑出臥室抱起水壺就往嘴裡灌。

水流在阿爾法的調控下迅速滲進普羅全身，將普羅從生死線拖了回來。

惡心乏力等症狀迅速消退，一開始感受到的饑餓再次湧了上來，普羅在客廳找了一圈都沒看見食物後才想起儲備食物是他在進入噩夢城後才養成的習慣。

普羅幾乎下意識的就想出門覓食，走到門口理智才堪堪拉住本能，回到房間把睡衣換了下來。

【哇哦，身材不錯。】

普羅的動作頓了頓。

噩夢城的副本無愧於噩夢之名，其環境和敵人也與夢境一般複雜多變，為了生存全力運作的大腦並沒有給自身形象留下思考空間。

即便是普通的靈異副本，那些鬼怪無論有沒有理智都不會因為衣物放棄從浴室的鏡子裡襲擊。

普羅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我記得我在進入噩夢城前不是這個身材。”

在混亂作息和垃圾食品摧殘下的亞健康身體顯然不會是現在這副在幾乎不間斷的實戰中鍛煉出來的樣子。

換上衣服後身體的變化愈發明顯，在普羅的記憶中算得上合身的衣服現在穿上居然有些短，腰部也感覺有些過於寬鬆。

【沒辦法，畢竟你拒絕消除影響，噩夢城在你靈魂上留下的痕跡自然也沒有消失，靈魂反饋到□□上時對□□進行了改造，不然你也不會以那麼虛弱的狀態醒來……雖然和你進噩夢城之前相比應該還是增強了的。】

的確。

普羅帶上鑰匙和手機走出家門，關上防盜門後回頭看了一眼。

雖然還達不到一拳打穿的程度，但現在這個狀態徒手拆門還是做得到的。

不對，這是我家，弄壞了要我自己出錢修，比起來還是撬鎖更便宜……

普羅幾乎是本能的思考起了鑰匙弄丟的可能，阿爾法眼睜睜看著他一邊下樓一邊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可能遇見的情況，一時有些語塞。

【……你這凡事往最壞的情況想的毛病什麼時候能好？】

“短時間內估計好不了。”

噩夢城沒有運氣一說，隻要遇到隨機事件在可能的選項裡隻會出現最壞的一種，普羅不是腦力派，無法根據痕跡推斷會遇見什麼，隻能做好應對所有情況的準備。

普羅所在隊伍裡的智囊曾經稱讚這是普羅的“優點”，雖然普羅自己不那麼認為就是了。

【不要那麼緊張，你大腦運轉那麼快很耗能量的……】

普羅家樓對麵有一家包子店，進入噩夢城前普羅一直不喜歡他們家的包子，皮厚餡少，一口下去咬不到肉，感覺像在吃沾了點肉味的饅頭。

不過現在這種敦實的包子正好能解決普羅的饑餓。

感謝現代科技的便捷，即便普羅已經不記得支付密碼依然能靠指紋掃碼付款。

不過話說回來，我變化那麼大麵部識彆還能用嗎？

普羅盯著馬路對麵的紅綠燈，一口一口啃著實心包子，思維逐漸發散。

依稀記得我被拉進噩夢城之前正在煩惱存款見底的問題，就算剛從無限流的世界回來也還是得賺錢啊……

一道有些耳熟的聲音喚回了普羅的意識。

“請問……你是普羅嗎？”

普羅扭頭看去，說話的是一個麵色蒼白的纖瘦青年。

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