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馬車一路從皇宮駛向……(1 / 2)

有狐遠方來 薑酋 4677 字 10個月前

馬車一路從皇宮駛向西街丞相府,林厭晚撩開窗簾,望著上京街道的錦片繁華,隻覺得新鮮,紅日漸沉,裡坊開張,雖不是吃晚食的時間,生意腦子靈光的小販已將要烹飪的吃食香氣送進了坊裡,林厭晚細嗅個中滋味,隻覺得有些嘴饞。

江息塵鬆散地靠在座椅上,手中玉扇輕抵住微微上揚的嘴角,端詳著眼前看熱鬨的女子像小狗一樣嗅著什麼。

“啊,糖年糕!”林厭晚嗅聞了半天,終是從記憶深處尋來其出處,是多年前大師兄下山曆練,回歸山門是帶給她的小吃,雖是後來再未吃過,那記憶中的味道也是驚豔了她多年,如今再想起來,越發覺得缺嘴。

“啪”,林厭晚隻覺得一物件敲了自己腦袋,雖不甚疼,那聲音卻炸在耳旁,甚是唬人,便偏頭怒視罪魁禍首。

“林姑娘,上京戒律,莫要將頭伸向車外。”江息塵收回手中折扇,絲毫不擔心她發現凶器。

“哼,知道了。”雖是嘴上不願領情,但林厭晚也不再將頭伸出窗外,隻那眼神仍是流連在漸行漸遠的小攤販那裡。

於是到了丞相府,林厭晚的一顆心也掛在糖年糕那裡,隻懵裡懵懂跟著扶風去了一處宅子。

“林姑娘先於龍花館安置,若有何缺漏的,儘管讓停雲尋去便是。”扶風一指旁邊垂著頭的小侍女,又偏頭交待停雲:“大人在竹裡館用晚食,記得帶林姑娘去。”

待停雲低頭應了,扶風才朝林厭晚略略一拱手退下。林厭晚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小侍女,有些新奇。先前在鹿門山上,隻有小輩弟子打掃房間的道理,倒是從未見過正兒八經的侍女。

“林姑娘,奴婢先為您安置行李。”停雲雖低著頭,可也能感覺到林厭晚那熾熱的眼神停留在她身上,不禁感到頭皮發麻。

待收拾好,停雲將林厭晚引至竹裡館,江息塵已坐在桌前等候,林厭晚嗅出了桌上有好東西,腳步愈發輕快。

“糖年糕!”見桌上琳琅滿目的菜品裡摻了盤下午心心念念的吃食,林厭晚目若懸珠般望向江息塵。

“先前見林姑娘對此物頗有興趣,想來外麵的吃食到底不如府中乾淨,便讓小廚房做來嘗嘗,不知可否合林姑娘胃口。”江息塵搖搖扇子,眉梢輕佻,似是心情不錯。

林厭晚盯著桌上珍饈美膾,頗有些為難:“雖是饞了許久的吃食,可比起來,眼前這煎小雞和四鮮羹卻更在我食譜之上,這糖年糕便先擱一擱,待我晚間餓了,再吃也不遲。”

江息塵聽聞此話邊失笑著,卻做出一副遺憾之色:“哎,恕江某多嘴,到了夜間,此為涼物不得食,又性黏,怕是胃痛。”

林厭晚聽聞此話,便明白今晚的夜宵怕是沒了著落,狠狠往嘴裡塞了兩大口,江息塵也不動,隻手扣著桌子默默看著她如猛虎撲食一般進食。

待林厭晚酒餘飯飽,將最後一口茶水咽肚以後,江息塵才不緊不慢湊過來:“林姑娘,江某如今著實好奇,你在禦前都發現了什麼?”

林厭晚眼睛還流連在剩了半盤子的糕點上,聽聞此話,略一抹嘴,回憶道:“當時我一進門,本也未曾覺出有何不對,但如今回想起來,聖上已是昏迷不醒,這昏迷之人最忌呼吸不暢,這宮中卻門窗緊閉毫無氣息流通,似是為了禁錮何物。再者聖上雖昏迷,手上有明顯青紫,脈象上卻是無恙,故不可能是邪病或中毒,必是邪物所致。”

“你是說,聖上如今這般情形,乃是狐媚魘道侵體?”

林厭晚聽聞此話,毫不留情地翻了個白眼:“世上妖魔成千上萬,你又如何省得便是狐媚子所為?更何況,雖是動物成精,也分得妖怪與精怪,不是每一類都會害人。”

“哦?”江息塵聽聞此話,似是很感興趣,將手擱在桌上撐著頭,嘴角又揚起熟悉的弧度:“那你的意思是,此事是鬼魂一類在作怪?”

“非也。”林厭晚故作高深地豎起一根手指在江息塵眼前搖了搖:“此事就是妖怪所為,自古以來,一朝天子從出生起便會有真龍之氣護體,而鬼物一類,最恐懼的,一是出自寺廟的佛光,二便是這真龍之氣。”

“故而,能侵擾聖體的,隻有妖怪,且必得是道行高深的妖怪。”

“那你方才說的精怪,是什麼?”江息塵歪頭詢問。

“所謂精怪歸根結底,與妖怪同出一脈,都是動物修成的,隻不同的是,妖怪靈智自開,多於山野中修成,且無人倫法紀,如今世上大部分作惡的都是妖怪。”林厭晚端起茶杯抿了口,這才繼續說道:“而精怪,他們能夠開化則占儘了天時地利人和,大部分都是在道觀寺廟中聽了訓導,身上沾了因果,這才開了靈智入了道,吃的是無根水,尋的是修仙道,便於你們人類彆無二致是也。”

聽聞此話,江息塵先是一怔,凝神望了林厭晚片刻,旋即清清淡淡一笑,問道:“那就你而言,這侵擾聖體之妖怪,該如何降伏。”

林厭晚垂眸,搖了搖頭:“降伏不了,起碼目前不可,就我看來,這妖怪尚未露出真身,我觀其象,聖上身前,隻有一黑影自體內而出,與那龍氣糾纏一體,必是聖上吃了什麼和那妖怪有關的東西...隻是我尚不明白這妖怪究竟要做什麼,治病尚需對症下藥,這降妖亦是。”

“既是吃了什麼...”江息塵沉吟片刻:“總會有跡可循,便把聖上昏迷之前去過的宮室,吃過的東西一一排查,總是能查出些蛛絲馬跡。”

林厭晚眼睛一亮,點點頭:“可行。”

待翌日林厭晚睡醒,收拾妥當後已是日上三竿,前去尋江息塵,到了竹裡館正廳,卻見江息塵斜倚在椅上,手中端著茶,慢條斯理地浮著茶水,卻是未喝,隻低垂著眼睛思考著什麼,連林厭晚進屋也未曾發覺。

“可查出來什麼?”林厭晚大咧咧尋了個椅子坐下,自顧自倒起茶來。

江息塵這才抬起頭來,手中茶杯升騰起氤氳水汽,看不清其麵容。

“尚未,隻知道聖上昏迷一刻鐘前去過一貴妃宮中。”

“好消息。”林厭晚直起腰,意興盎然:“聖上可曾臨幸過這位貴妃?”

江息塵瞥了她一眼,隻覺得此女是好管閒事,卻也一一回了:“內官未曾記錄,那便是不曾,隻是吃了什麼東西便不得而知了。”

聽聞此言,林厭晚又癱坐回去,有些可惜說道:“如若是聖上先前臨幸過那貴妃,其實也是可以做到邪氣侵體,看來這條路子行不通。”

“不若...”林厭晚思量著說道:“我親自去探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