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帝都，城東附屬一中。

這天周五，上午第三節課課後的教室裡，鬨哄哄，前一天剛剛結束月考。學生們的緊張情緒稍有放鬆。

“夏曉曉，你這次第一名的寶座恐怕不保！聽說十班轉來一匹黑馬！”學習委方洪濤從教室外進進來，還沒走到她坐位旁，就開始廣播這個新聞。

“什麼玩意兒？”夏曉曉一下沒聽明白他的意思，張著嘴，凝眉狀，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方洪濤一臉正經地推了推眼鏡：“我說的是你這次期中考試，你可能是第二名。”話音裡神神道道。

“成績不是還沒出呢嗎？你怎麼知道曉曉這次成績不是第一名。”夏曉曉同桌楊新月插話道。

“你們不知道各班學習委現在都在乾啥呢？每一科考完試，各班級第一名的成績基本都已經統計出來了。隻要咱們對的題你們記著的答案沒問題，這個成績上下不差3分，我敢保證。我們還有一個小群呢。”方洪濤拿出手機，悄悄出示給他看。【學習奮進小組】，裡麵高一12個班，全員學習委。

你們可真是，她想說你們可真是閒得沒事乾，“你們可真牛，天天這麼積極！”說完便不再理他，想繼續看自己的英語書，但這一通廣播著實地擾人心情。

“那是，我們這些學習委，可都是“情報組”的呢。”方洪濤揚揚得意地看著她。“知己知彼。”

夏曉曉真想給這位大哥跪了，但凡你把這點心思多用一點到學習上，成績都要向前排個幾名，但似乎他們的歡樂也就在於此。

夏曉曉自開學以來，兩次月考成績都是城東一中的第一名，幾乎各科成績也都是第一，這兩次考試都是這樣的結果。

那麼要說這次考試，夏曉曉自我感覺成績也還算理想，也是正常發揮。

那麼方洪濤說的這黑馬到底是誰？一下子引起了夏曉曉的好奇。

剛要繼續問，一聲鈴聲，討論一半的話題便被放置。

中午自習，夏曉曉拎著水瓶剛剛走進教室，班主任孫淑萍也在教室裡檢查午自習，中午在教室倒也沒有上自習的要求，但學校規定不允許喧嘩，每天教室裡都會有輪流值班的老師。今天正好趕上是孫老師。

孫老師主教數學，約摸三十五六歲年齡，教學一向嚴肅認真。對同學們要求也高。

見夏曉曉走進教室，她站起身，剛剛還有些困倦的表情一下子褪去了，微揚起頭叫便叫住了她。

“夏曉曉，來一下。”孫老師朝她點點頭示意一下，便轉身出了教室往辦公室方向走。

十有八九跟上午方洪濤說的考試排名有關，夏曉曉從剛剛孫老師的表情和態度裡也能感覺出來。

放了水瓶趕快跟在孫老師身後進了辦公室。

孫老師轉過身坐下來，從電腦旁邊拿起手裡拿著年級排名表，講道：“夏曉曉，這次排名往後落了一名，這次雖然還是班級第一，但是年級排名第二，回去要找找不足。”說到這便放了成績表，手擱在那疊A4紙上，抬起看著她。

“孫老師，我能看看成績排名嗎？”夏曉曉低頭去看那份名單表，孫老師的手指正壓上上麵的名字上。

“哦，可以。”孫老師說著抬起頭，遞給他成績單。拿起桌上的水杯，邊喝水，邊對她說道“這第一名是從外省調回來的，在那邊也是尖子生。咱們王校長才特例安排進來的，成績不行的學校也不會給機會讓進來。咋還分到了十班。”說話語氣像極了家長們一起聊天比較起家裡的孩子，一副彆人家孩子真香的表情。

孫老師停不住地誇讚，夏曉曉拿過那張排名成績表，順著靠近自己一側，她先看到右側的總成績一列：排名第一，總成績高她5分，往左看到分科成績，英語更是滿分！

目光轉到第二列姓名一欄：陳然！

陳然？

是那個陳然嗎？

七號院的陳然？

應該不是，陳然不是轉去臨市了嗎？夏曉曉心裡不禁暗自猜想著。

兩個字的名字，很大可能性是重名。她自己心裡想道：如果七號院的陳然回來，自己不應該不知道呀。

算了，也彆管他是何許人也了，她對這個陳然非好感！

看完成績單，夏曉夏和孫老師道了彆回了教室，班長李梓陽正在和幾個班委在商量元旦節目的事情。幾個人七嘴八舌討論的好不熱鬨。

見夏曉曉回了教室，趕快伸手招呼她過去，李梓陽手纏住夏曉曉的胳膊，滿臉是熱情地對她講道：”曉曉，學校元旦晚會上你還跳個獨舞吧。上次國慶節的表演真的很驚豔啊，我們再組織一個合唱，這次最佳表演獎非咱們班莫屬！”

“嗯，到時候看吧。”夏曉曉情緒不高，興致缺缺，心思不在大家說的這這事情上，。

放了學，她正在收拾書包，爸爸夏胤哲打來電話：“曉曉，我在你學校正門這，你往前走一些，這邊車不好停。”

“哦，好。”她把東西收拾進了書包，低了頭就往教室外走。

出了校門口，往前望去，都是來接學生接長的汽車。

夏曉曉拉著行李箱一輛一輛挨著走過去，快走到路口，才看到了爸爸的車。

原本寒冷的天氣，竟是走出一背汗，讓她的心情更是煩躁。

好容易踱到走到車子旁邊，熱得也不行，她拉開大衣拉鏈，撅著嘴巴，滿臉不開心。

夏胤哲下了車，打開車子後背箱，幫她放了行李。

夏曉曉坐上副駕駛位置，喘著語氣裡也有幾分抱怨地說道：“趕緊走吧，累死了。”說完回過身拉過安全帶扣上。

“等一會，今天還要接個人。”夏胤哲沒有啟動車子，而是拿起手機看了看，又往前張望看著前麵一波波迎麵走過來的學生。

“接誰啊，還有誰跟我們一起走？我都快餓死了。”夏曉曉氣鼓鼓地嘟起嘴。

夏胤哲轉過頭來，摸摸夏曉曉的頭發安慰她道：“曉曉，陳然你還記得嗎，他爸爸以前跟爸爸一個單位，後來他們全家搬到臨市了。現在他爸爸媽媽又調回來了，他也跟著調回來了。也就是兩周左右的事，還沒來得及跟你講。”

陳然，果然是這個陳然！一天給她驚喜兩次的陳然。

這個陳然自小和夏曉曉生活在同一個家屬院，夏曉曉的爸爸媽媽和陳然爸爸三人，都是中科下屬研究院同事，兩家同住在單位分的房子。既是同事，又住同一個小區，自然熟悉。

兩家孩子相差半歲，一個十一月出生，一個五月出生。陳然和夏曉從小便在一起玩，上了同一所幼兒園，同一所小學，同在少年宮上興趣班，隻不過陳然學美術，夏曉曉學舞蹈。

到了初中，陳然爸爸因為工作調動，去了臨市分公司，媽媽也因此換了當地的工作，一家人都搬走了。後麵聯係漸少，這個名字在她的記憶裡便慢慢被淡忘了。

十分鐘後，一個男孩敲了敲駕駛室車窗。

夏胤哲打開車門趕快下了車，兩人打了招呼。

夏曉曉搖下車窗，歪過頭去看，眼前的陳然瘦高，皮膚白淨，留著清爽的短發。他黑色大衣，衣服敞開著，露出裡麵乾淨嶄新的校服。

他推著行李箱跟著走到後背箱處，夏胤哲幫他放了行李，繞過來替他拉開副駕駛後的車門。

“陳然，曉曉，你還記得吧。”夏胤哲笑著對陳然說道。

陳然點頭答道：“嗯，記得。”有些靦腆，聲音沉沉的。回答完便不再作聲，轉過頭看著車窗外。

夏曉曉轉過頭，因為好奇，想仔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