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眼睜睜的看著怪物那隻黏膩的手離他越來越近,在他幾乎要跳起來跑開的一瞬間,麵前失去了意識的沢田綱吉突然伸出手,抬手握住了那隻即將要覆蓋上哈利發絲的手。
沢田綱吉將手握在了對方的手腕上,那隻黑漆漆的怪物抬起那雙沒有睫毛的紅眼睛,張開鋒利的牙齒,說出了一句屬於人類的話語:“綱吉……”
“媽媽。”沢田綱吉那雙褐色的眼眸很明顯已經恢複了神采,他眉眼彎彎,用溫潤的目光注視著眼前的怪物,“我一直都在。”
沢田綱吉輕聲說著,他閉上眼眸開始回憶起曾經的往事。沢田綱吉自認和自己母親的關係算不上太差,但也不好。
當他在幼稚園備受欺負的時候,他抹著自己的眼淚回家告訴奈奈媽媽的時候,女人總會用一雙溫和的眼注視著自己,告訴綱吉他是小男子漢,不可以哭泣。
當時的綱吉是懷揣著希望的,希望媽媽能夠安慰自己,希望媽媽能夠幫助自己。可是沒有,她隻是溫柔的告訴自己,男子漢是不可以哭泣的。
綱吉也不想哭泣的,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後來他學會了忍氣吞聲,自己把淚水往肚子裡咽,奈奈媽媽似乎以為他已經慢慢在轉變了,已經是媽媽內心裡的小男子漢了,可隻有沢田綱吉自己知道,他隻是失去了傾訴的想法。
或許奈奈媽媽也是愛著自己的,隻是她能給予到的幫助並不多。在綱吉還小的時候他就向媽媽問起:“爸爸呢?”
媽媽告訴他:“爸爸已經變成天上的星星了,他呀,在很遙遠的地方,但他會一直注視著綱吉君的成長的哦!”
懵懂無知的綱吉不明白,他把媽媽告訴自己的話語寫進了作文裡,換來了老師同情的目光和孩子們的不解與嘲笑。
年幼無知的綱吉隻身一人站在那裡,孩子們用最天真的話語說著最殘忍的話:“沢田的爸爸是已經過世了吧?”
他們這麼告訴自己,綱吉當時滿眼的不可置信。他是哭著撲進了來接自己回家的奈奈媽媽懷裡的,他問母親:“爸爸是不是過世了。”
當時的媽媽愣了很久,隨即用那雙堅定但溫和的眼睛注視他:“沒有哦!媽媽不是說過嗎?爸爸隻是變成天上的星星了而已。”
“隻是這樣嗎?”沢田綱吉不理解的看著母親,眼睛裡寫滿了困惑與迷茫,“可是他們為什麼都說,爸爸已經過世了呢?”
溫柔的母親隻是撫摸著發柔軟的棕色發絲,沒有再多說什麼。
以至於後來,沢田綱吉在跟人說起自己的父親時都一臉的信誓旦旦,告訴他們:“我的爸爸還活著!他隻是變成天上的星星了而已!”
那群孩子們嘲笑他無知,嘲笑他認不清現實。綱吉站在人群的中間,聽著他們對他進行的批判,卻強忍著沒有落下一滴眼淚。
媽媽告訴過他,他是小男子漢,不能哭,他不能哭。
直到十四歲那年他才明白,自己的爸爸真的沒有死去。他甚至身體健全、有手有腳。
對於突如其來介入自己生活的父親,綱吉自認喜歡不起來。媽媽覺得他是在跟自己的爸爸鬨彆扭,在媽媽所謂的浪漫中,他活該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
彭格列十代目的位置和指環戰的開端都是他的爸爸帶給他的,沒有溫柔,沒有敞開心扉的談話,隻有一個一廂情願的父親,做著自認為對自己孩子好的事情。
綱吉恨他嗎?他自認為是恨的。可是他是自己的父親,是自己的親人,綱吉無法割舍這段屬於他的親情,他也割舍不掉。
彭格列家族就像一個重擔那樣,壓在了當時年僅14歲的少年身上。他也想反抗,他也委屈、也難過、也痛苦過,可是reborn給他帶來了一個又一個的朋友,一個又一個無法割舍的存在。
他自認為自己已經逃離不開,割舍不掉。
母親在這其中又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呢?她接納了綱吉所有的朋友,可是僅僅隻是出於某種:我兒子這麼廢柴你們願意和他交朋友真是太好了的心理。
綱吉並不會怨恨媽媽,隻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去訴說。
就像母親從來也都不會特意去記得自己的生日,隻有綱吉提到時,她才會做出一臉吃驚的神情,並匆忙的為自己準備生日禮物一樣。
綱吉已經習慣了,習慣了媽媽的神經大條,她隻會在爸爸的事情上有那麼幾分認真。她從來不去在乎自己的想法,因為她從來都覺得,綱吉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因為她以為,綱吉可以自己解決好一切。
她隻需要管好綱吉的衣食住行,這就是一個母親的責任。要說她儘到責任了嗎?或許吧。綱吉在內心告訴自己,她已經儘她所能了,所以我不能要求太多。
後來他離開了並盛町,沒有再想起過故裡一次。除了那次參加笹川京子的婚禮,他特意趕了回來。
笹川京子是他少年時期最美好的記憶,是可望不可即的女神,可同時也是綱吉最好的朋友以及最喜歡的暗戀對象。
甚至於在第一次去自己家拜訪的時候,中了死氣彈的京子能夠在自己的媽媽麵前說出,希望她收回貶低自己兒子話的話語。
沢田綱吉再度深呼吸了一口氣:“我一直都在的,媽媽。”
眼前的怪物抱住了他,沢田綱吉知道,她是自己不願麵對的噩夢和曾經。可是沢田綱吉也知道,她是自己的母親。至少有那麼一刻,她是為自己著想過的,至少曾經,她的確是愛著自己的。隻是她不知道怎麼去當好一名真正的母親,她的確儘所能的把最好的都給了自己了……
“歡迎回來……綱吉,媽媽……愛你……”怪物顫抖著聲音說著,抱住他的力氣非常的大,沢田綱吉輕輕笑著,看起來就像是在釋懷什麼。
“我知道的,媽媽。”他告訴眼前以可怖怪物形象示人的女人,“我一直都知道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