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當今聖上都這麼說了,那他們也沒有辦法違逆聖上的旨意,即使是出於好意,萬一當今聖上怪罪到他們頭上,那可是“違抗旨意”。
且不說朱由校會不會原諒他們,另外兩個——客氏和魏忠賢他們是惹不起的,若是這一次讓朱由校不開心了,他們兩個回去了也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兩個小太監隻能順從著朱由校的意思,在湖中心蕩漾。
此時的風越來越大,船搖晃得也越來越厲害,一個小太監心生害怕,忙詢問朱由校:“陛下,要不還是回去吧,這風可是越來越大了……”
“風大點,沒有事情的。”朱由校莫名地很自信,他搖了搖頭,開始胡說八道,“這風即使刮得再大,也沒聽見過有人的船被風吹翻呢?”
“是這樣的陛下,隻是奴才有些擔心罷了。”那個小太監的聲音聽上去很是擔心。
朱由校抬起自己的眼眸,看著那個出聲的小太監,分辨了許久,才想起來這個人究竟是誰——
那是魏忠賢手下的一個小太監,名曰劉思源,而另一個一直默不作聲的叫做高永壽,兩個都是十七八的年紀,與朱由校自己小不了多少歲。
“既然你們如此擔心,那便回去吧,反正酒也喝夠了,船也劃夠了,朕要回去將這個木雕放在朕的宮殿裡去!”朱由校擺了擺手,讓他們兩個劃回去。
兩個小太監聞言驚喜,他們不知道為什麼朱由校會臨時轉變了主意,但是這說明朱由校還是願意聽他們的意見。
這不,就回去了嘛。
他們動手十分地麻利,但是船已經劃到湖中間,想要回去,還是有一段的距離。
此時的風比方才還要猛烈,惹得船上的三個人必須得用手擋住才能勉強睜開眼睛,船隻在劇烈晃動,像是馬上就要接近了傾覆的邊緣。
突然,一陣狂風刮了過來,船徹底翻了,船上的木雕,金壺酒具以及朱由校和兩個小太監全部掉進了湖水裡麵。
彼時的兩岸都看到了這副畫麵,引起了一陣喧嘩,大家的臉上都沒有了血色。
那可是當今聖上,怎麼就突然落水了,這不得不判他們一個疏忽之罪,讓聖上溺水而亡。
反應最快的居然還是魏忠賢,他和客氏兩個人在旁邊的一艘船上,看到朱由校落水大驚失色,手足無措。
魏忠賢心裡明白,若是朱由校意外去世,他和客氏也就失去了恩寵,沒有了現在的地位,後麵隻會被後繼者製裁,落得一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於是他自己跳下了湖水,想要自己去救他,然而魏忠賢這個人遊泳技術似乎不怎麼樣,又或者是太遠了遊不過去。
最終還是沒有親自救下朱由校,還是彆人救下來的。
話說朱由校在落水之後,第一反應是另外兩個人是不是也落水了,之後才想起自己的木雕沒有辦法擺在自己的宮殿裡了。
在水下的他沒有辦法長時間睜眼,若是想要睜眼,隻會讓自己的眼睛變疼,他便隻看到了那兩個小太監沉入湖底的身影,和他那個木雕自水麵緩緩地落入了水底。
鼻腔裡進了水,朱由校猛地在水下咳嗽了兩三聲,他驚恐地發現,這樣隻會讓他肺部的氧氣變得更為稀少了。
因為一直沒有人來救朱由校,導致他現在陷入了瀕死狀態,腦海裡突然地回想起了自己的人生。
他出生於萬曆三十三年的十一月十四日,自己的生母在萬曆朝時還是自己父親,皇太子朱常洛的選侍,後麵晉升成為了才人。
當時的朱常洛在明神宗的麵前不受寵愛,他自己也就沒有得到多大的關注。
萬曆四十七年,自己的生母王氏逝世,他被交給了西李撫育,因此發生了移宮案。
四十八年,明神宗駕崩,八月明光宗即位,九月駕崩,自己則登上了皇位。
一直到了天啟二年,他娶了張嫣作為皇後,之後似乎沒有什麼太大的事情了。
這麼一回想,自己的一生也沒有做些什麼,隻不過東北的後金還在虎視眈眈,渴望出關占領中原,在當今大明的土地上建立屬於自己的王朝。
“天啟五年的五月,朱由校和一些人在船上很愉快地喝酒……”
誰?是誰在說話?朱由校想起來了,那是數年前聽到的那個神仙說的話,當時的他還以為是民間故事畫本,看樣子是神仙通曉未來才說的話。
意識慢慢地消散,一個人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往水麵上帶。
剛出水麵,朱由校大口地呼吸著,他被扶著,安安穩穩地坐在了一旁,在生死的鬼門關走了一趟,尚未能反應過來。
過了許久朱由校才反應了過來,等到他開口想要問些什麼的時候,發現自己想要問的已經得到了一個答案。
他有些不死心,還是問道:“那兩個人呢?”
周圍的侍從麵麵相覷,客氏看魏忠賢身上還有著水,便搶先在他之前回答:“陛下,方才……您說的那兩人已經落入湖中了,他們也沒能找到那兩個人究竟在哪裡,隻找到了陛下您?”
不就是一句那兩個十七八歲的小太監落入湖中死了麼,有必要講得這麼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