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部落決定過完冬,就再組織馬隊去中原,我也能參加。”阿史力那暗暗觀察著蘇媛的表情,隻見她聽到這個消息眼眸跟著就亮了起來。
“你能帶上我嗎?”蘇媛不自覺地揪著衣角,她本不想再利用阿史力那了,可如果能回中原的話誰想死。
她要回錦州,起碼母親還在等她。
“媛媛,你不介意我參加馬隊嗎?”阿史力那沒有立刻回答,反而這般問道。
怔愣住,蘇媛勉強笑笑,“和你又沒關係。”如果可以,自然是不想要和那殺人越貨的馬隊再有牽扯。
除了巴隆,那馬隊裡的每一個人都是凶手。
阿史力那牢牢握住她的手,語氣似隨意,“放心,我會處理的。”這是一個主人應該做的,你隻需要好好報答我就行了。
沒明白阿史力那的話,蘇媛也不深究,隻是追問,“那你能帶上我一起嗎?”
“我自然要帶你走,到時候我們就在中原住上一段時間,我還可以帶你回你的老家錦州,怎麼樣?”
所以不要再露出那種表情,好好的活下去……我還沒玩夠呢。
眼中撲閃,蘇媛憋了半天,小小聲地說出了一句,你真好。
阿史力那摸摸她的腦袋,又親了親蘇媛發頂。
……
日子有了盼頭,蘇媛關注著馬隊的消息,吉仁泰主果然在不久後就開始選拔新的馬隊成員。
聽阿史力那說這是少主的意思,因為中原近來有些動蕩,這樣是為了讓馬隊能夠走得更遠,扛下更多風險。
而馬隊原來的二把手也成了新的領隊。
“沒想到這少主……我以為呼羅多的人性子都很直接。”
“媛媛,你是想說我們呼羅多的人都很蠢直是吧。”
蘇媛正在給阿史力那準備去參加選拔要帶的包裹,因為要出去五天左右呢。被阿史力那說穿了,她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們少主比較聰明。”
“哦,為什麼這麼說?”阿史力那好整以暇,看她怎麼誇。
“你看,那個巴隆……死得突然,部落肯定還沒來得及得到他手中的商脈,現在馬隊要打散了整合勢力,一般人肯定會想是少主接管。但他居然把權利讓給了二把手,就此穩住了二把手帶老隊伍出去單乾的可能,部落的馬隊也不用從頭再建立。”
“那麼,所以呢?”
“所以,若真如你說的不會再去搶掠,你跟著他就再好不過了。”蘇媛說完,趕忙退避開貼她越來越近的阿史力那。
阿史力那從小受到呼羅多粗俗的文化熏陶,不顧場合就要親近,一天總要被親上幾次,親完還要被喂糖,蘇媛如今已經無法直視吃糖這件事了。
這一點,在中原長大的蘇媛怎麼也有些接受不了,更何況她還心虛著呢。
瞧蘇媛又躲他,阿史力那委屈了,“你嫌棄我,媛媛,你是不是覺得我笨,是不是覺得還是少主好,是不是想要嫁給少主了?”
“你!”自然是不可能的。蘇媛被說急了,一時間不知道阿史力那怎麼想到這裡的。“我沒有……”
“好啦,不欺負你。”阿史力那很快收起委屈,對蘇媛招手,溫和道,“來,出發之前,讓我好好看看你。”
他的表情既認真又不容置疑,蘇媛想了想,還是靠過去,果然被一把捉住,蘇媛趕緊閉上眼。
又要被親了。
阿史力那拉蘇媛入懷,撩開蘇媛的麵紗,見她配合地垂眸抬首,緊張得睫羽顫動,紅唇微微翕張,這景色讓阿史力那想要殘忍地破壞掉,又強行忍住。
忍耐中似獲得無窮的力量。
蘇媛不知道,這幾息之間,麵前的人如何天人交戰。
終於,阿史力那湊近蘇媛耳側一嗅,她的身子也緊跟著顫了顫。
“我走了。”阿史力那咧嘴,拿了顆糖粒放蘇媛口中,放過了她。繼而動作麻利地扛起包裹就出門了,徒留蘇媛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品嘗這嘴裡的甜味。
阿史力那給她看過,一小粒一小粒,是中原遊商手中買來的珍貴飴糖,說是掙了功勞賞的,留了好久。
望著空屋,蘇媛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並非沒有劫後餘生的感覺,但之後更多是猶疑不定,回想著自己有沒有做錯什麼。
……
部落的戰士一下子少了許多,幸好阿史力那不在的日子也沒人來打擾蘇媛。
轉眼五日過去,這天下午,蘇媛正帶著希達那在部落旁邊遛彎吃草,順便等阿史力那回來。北風從遠處吹來,帶著一股淡淡的寒氣,撩動她的麵紗。
蘇媛呆呆地望著遠方,除了無儘的草原,便是廣闊的天空。
晚秋的天萬裡無雲,若是抬頭一直盯著,就會在某個時間,突然感到無儘的恐慌,仿若自己變成了被困在無風海域的孤帆,困在此處動彈不得。
後方,此時的草原不再繁茂,遠處的部落獨占其中一塊空地,藍白相間的帳篷錯落,其間升起幾縷繚繚白煙,還能隱約聽見狗吠和男人們用粗獷的聲音唱歌,一派祥和。
前方,草原推動著秋風襲來涼意,吹得草葉染了枯黃。
阿史力那曾告訴她,前方有草原狼,除了部落的戰士,沒人能在臨冬季節獨自走出去。
蘇媛望著望著,突然拽緊了希達那的韁繩,指甲幾乎陷進肉裡,骨骼突出皮肉泛白。
可那邊是中原。
希達那晃晃腦袋,很不滿意被限製了行動。
蘇媛就此回過神來,抱歉地看著希達那,撫摸它的側頸,喃喃著,“希達那,你去過中原沒有?你還記得路嗎?”
希達那沒回答,隻是舒服地昂昂腦袋,全身肌肉抖動了幾下,雪白發亮的皮毛泛出淡粉色的光澤,有如難得一見的珍珠。
“叮叮!”
一陣鈴聲遠遠地傳來,蘇媛聽著呼吸一緊,急忙抬頭四顧,竟然有一支小小的商隊從茫茫的遠處緩緩而來。
中原商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