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湖麵隻有蘇媛的低泣聲。
阿史力那抬頭,看向全身發抖的蘇媛,半晌,問道,“你是男的?”
蘇媛痛苦地搖頭,若是可以,此刻隻是做夢該多好。
阿史力那將他一把從水中拉起,此時蘇媛衣衫半敞,雪白纖細的上身,是平坦的胸部。
放開蘇媛,阿史力那站起身來,看著坐在水中的蘇媛,又道,“你是男人。”
“彆說了,阿史力那……”
蘇媛抱著胳膊,淚眼朦朦地望向阿史力那,抽噎著,“你現在知道了,我喜歡你,可我是個男人。”
阿史力那依言點頭,再次蹲下身,搭上蘇媛的脖頸,握住命脈,“媛媛,你居然是男人。”
他的動作輕柔,語氣溫和。
見阿史力那出乎意料的平靜,蘇媛眼中隱隱有了期待,可偏偏阿史力那又搖搖頭,嘴上告誡一般念叨著“不行”兩個字,抬手擦掉蘇媛掉眼淚,起身扭頭離開了,絲毫不留戀。
“阿史力那……”
蘇媛呆呆哭泣,眼看著阿史力那隱入黑暗,消失不見。
他感覺到了,心中的小雀兒也飛走了,他的心,空了。
安慶焦急地在屋中等待,終於是聽見了噠噠的馬蹄聲,一出門,正好見到蘇媛從希達那的背上直直倒了下來。
“蘇媛!”安慶上前一把接住,這才發現蘇媛全身濕透,不斷發抖。“你怎麼了?沒事吧?!”
抓著安慶衣領,蘇媛滿臉淚痕,呆呆地呢喃,“怎麼辦?安慶,他知道了,直接走了,我怎麼辦才好……”
見此情景,再聽蘇媛這樣說,安慶幾乎瞬間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他先是愣了一會兒,最後隻能歎口氣,“彆哭了,走,先去換身衣服。”
馬廄一晚上都沒熄燈。
阿史力那也沒回來,反而是少主帳篷那邊,阿碧雅在大會後拜訪,被人瞧見,一直沒出來。
早晨,安慶帶著柳醫和柳旦前來,進屋前,他先是抬手做出了噤聲動作,這才輕輕撩開門簾進去。
柳醫跟著進屋,一抬眼就瞧見榻上的小小身形,蘇媛抱著被子在休息,很不安定,時而皺皺眉頭,眼角還掛著淚珠。
在來之前,安慶就大致說了說蘇媛的情況,如今柳醫和柳旦也隻能過來勸勸看,緩和一下情緒。
柳旦也提出警告,現在他們更是要儘量在一處,誰也不知道,阿史力那受了這麼大的打擊和侮辱,會做出什麼事兒來。
柳醫上前小心地捏起蘇媛的手腕搭脈,做完之後,以手勢招呼大家出去說話。
“他沒事,就是驚懼心慌,先煎一副安神藥吧。”柳醫很快寫下藥方,遞給柳旦。
“這是心病,估計安神藥也隻能稍作緩解之效。”稍瞟了一眼藥方,柳旦搖搖頭。
柳醫聞言頷首,“不錯,隻能希望他自己想通,想得明白,以他的特殊體質馬上能好,這想不明白嘛……”
“都怪我昨天沒有拉住他。”一轉眼,蘇媛就被阿史力那帶走了,安慶為此自責不已,自從蘇媛表明真身後,他更是真的把蘇媛當成朋友了,見他如此傷心,隻恨自己沒用。
“這也不能怪你,當時我們也在,不也沒看住。”柳旦拍拍他,“這樣吧,後麵我們就住這邊了,你和少爺去拿一下包裹,我在這裡守著蘇媛,要是他醒來,我也好寬慰一番,更可以防止某人要害他。”
柳旦的話已經很露骨了,安慶張張嘴,想說少主不會如此,可他自己也不能完全保證,又怎麼能讓他人相信?不由得跟著後怕起來。
昨晚就應該去找柳旦來的,幸好少主似乎還沒有回過味來。
少主也很難受吧,他應該還是有點喜歡蘇媛的,不是呼羅多人,是不會懂這種事情帶來的衝擊有多大的。
說真的,少主沒當時就下手殺人,就已經代表他對蘇媛是有真心的了。
這般想著,安慶也就跟著柳醫去了,柳旦則守在蘇媛身邊。
當蘇媛意識回籠時,看見的是端著湯藥的柳旦,另一側坐著柳醫。
下意識地抹抹眼角,他迷糊地問道,“柳大夫,柳旦,你們怎麼在……”
話未說完,他突然怔愣住,昨晚的一切清晰地浮現腦海,眼見著眼眶就紅了起來,淚光盈盈,可憐巴巴地問道,“他回來過了嗎?”
見此情狀,柳旦歎了一聲,扶起蘇媛,讓他靠在身上,接過柳醫的湯藥,吹了吹喂給蘇媛,“喏,先把這個給喝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