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蘇媛警惕地瞧了瞧四周,這才讓安慶把東西拿出來。
“就是我這……我姐姐這些珠寶,你估一估多少價?”
掌櫃見蘇媛如此表現,越發認定自己的猜測沒錯。
而且剛才這少年緊張之中,差點說漏了他實是女子的事來。
“我看看……”
掌櫃打開包裹,裡麵有一套精美的珍珠飾品,有耳環,項鏈,步搖,鐲子,還有一些不配套的品質稍次的。但是總體看下來,就是女兒家常用的幾樣。
看樣子像是把自己的梳妝盒給騰空了拿出來的。
“這些東西嘛……”掌櫃一一說了價錢,自然是比蘇媛在外麵對比看到的少了三分之一以上。
蘇媛的不滿意全都表現在臉上了,看向身邊的安慶,隻見安慶搖搖頭,他頓時語氣中帶出怒意,作勢要收回珠寶。
“這個價格我就不當了。”
“……”安慶及時閉上了嘴。
他搖頭其實是想問,我什麼都不知道你看我乾什麼?
幸好沒蠢到真開口問。
“且慢,這位小姐。”
掌櫃眯著小眼睛,瞟到二人挨得很近,關係似乎很親密,便對蘇媛的動機起了疑心。
“你,你怎麼……你想乾什麼?”蘇媛聞言瞪大了眼睛。
“價格我還可以加這個數,”掌櫃對蘇媛比劃了個八,“再多我收了也是虧,你們肯定也不會再贖回的吧。”
“當然,我要死當,價錢自然應該再高一點。”蘇媛昂昂下巴,“你的價錢上再加五銀。”
“這個嘛……”掌櫃做為難狀,似乎糾結了一會兒,終是點頭。
不過就在蘇媛高興之際,掌櫃又得意一笑,“小姐家住何處?我們得記錄,以免是贓物。”
一聽“贓物”,安慶頓時有些哆嗦,不過蘇媛表現得比他還緊張,對掌櫃低聲道,“你都知道了,我自然是不能告訴你我家住何處的。”
“那我不能收。”掌櫃裝作要把東西推回。
蘇媛著急,脫口而出,“那就按照你給的價吧,你放心,這不可能是贓貨。再汙蔑,我就不當了。”
掌櫃示意夥計去把錢箱子拿來,拿出一張死當單子,一邊寫一邊說道,“那就依小姐的,來,這是死當單子,您收好。”
蘇媛收了單子,錢還沒拿到手。
掌櫃要把東西收下去,安慶一把抓住包袱一角,瞪他。
“錢!”
安慶一鼓眼睛,氣勢著實有點唬人,掌櫃忙指著後門。
“是的是的,這不就來了。”
夥計抱著錢箱子過來,掌櫃摸鑰匙出來打開,數了銀票和散碎銀子給蘇媛之後,安慶這才放手,跟著蘇媛離開了。
“掌櫃,您不怕這是贓貨?”夥計疑惑。
“你見過穿狼皮的小偷,還長這麼漂亮?”掌櫃摸著那些精美的飾品,半點不在意。
“那人怕是個女子吧。”夥計搖頭。
“嗯。”掌櫃有種人生百態不過如此的感覺,起了說教的興致。
“乾我們這行,不光能驗寶,還得知道人家是死當活當,什麼身份緣故,這兩人呀,估計是要準備私奔囉。”
“哎呀,掌櫃您真是慧眼上火呀!”
本來正得意微笑的掌櫃臉皮子一抖,對夥計打去。
“慧眼如炬,如炬!”
蘇媛和安慶悶頭走了一大截路,這才停下來歇息。
“蘇媛,你居然真的當了!他居然真的給你當了!?”安慶佩服極了,這還是蘇媛自己說的,沒有戶籍是不會給當的。
“哦,他以為我們倆要私奔呢。”蘇媛拍拍胸口,他早在決定參與這件事的時候,就想好了,這點常識他還是有的。
“怎麼這樣?”安慶不由得咳嗽起來。
“你想,怎麼會可能有閨中女子親自來當自己飾品的,還跟著一個男人。”蘇媛把銀票掏出來塞安慶手中,“你拿著,彆搞丟了。”
安慶想想蘇媛說得道理,他忍不住盯著蘇媛。
蘇媛看起來笨笨的,輪到談到生意的時候又特彆精,好像天生就會想這些,不愧是商人家裡出來的。
“蘇媛,你真是個奇怪的人。”安慶忍不住說道。
蘇媛歪歪頭,“你這樣說我才覺得很奇怪呢。”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說到這裡,蘇媛一下子不做聲了。
安慶想他一定不想回去,便道,“之前趙老板不是找你吃晚宴嗎?要不我們去吧。”
蘇媛聽了安慶的建議,雖然對此沒什麼興趣,可目前他還不想見阿史力那,於是點點頭,兩人問著路人,很快就找到了暖香閣。
跟著小二下來的趙老板瞧見站在門口的蘇媛時眼睛一亮,將他迎了進去,引著他前往二樓去。
暖香閣裡倒是燈火通明,往來的人並不多,大都是端著酒菜的店小二,進出著一排排隔間,隔間裡偶爾能傳來一陣暢意的哄笑。
上得二樓,全是獨立的單間,有些房門緊閉,內裡燭光搖曳,有些猶開似掩,有著衣著精致的人們在推杯換盞。
蘇媛行於廊下,偶爾飄來的酒氣,似乎就已經將他熏得半夢半醒,好似突然回到了沒有發生那些厄運之前。
這些隱晦的熱鬨,暖黃的燭火,熏香的暖閣像一道門,跨過去了,就回到以往的時光中了……就能逃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