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蘇媛不願意開口說話,談糧食的事情還是阿史力那去,段二協助,蘇媛旁觀。
糧商見到是獅幫二爺來作保,事情也進行很順利,籌集了兩船糧食,超出預計不少,贓款也全部花出去了。
船的事情也是段二幫的忙,和洪幫認識的人打了聲招呼,立刻就騰出兩隻貨船來。
於是阿史力那做主,送了段二兩匹最好的草原馬。
呼羅多的草原馬種四肢健壯,個頭高大,跑起來體態優雅,段二看了又看,愛不釋手。
這天,是蘇媛十六歲生日,幾人簡單地開了個酒席。
“陸大人也傳話說我們可以離開湖州了,你們那個什麼幫派大會,恕我們幫不上忙,我還得趕緊回錦州。”蘇媛現在已經可以平心靜氣和段二說話了。
“沒事,其實我大哥說話誇張,有我在,就算獅幫輸了,他們也不敢亂來,畢竟是各退一步的事情。”段二喝著酒冷笑,“放心吧,獅幫不差一個你一個……不過,要是你願意和我……”
“不願意。”蘇媛無語,段二翻來覆去堅持不懈就是那件事。“您去采其他花吧。”
“哎,”段二遺憾地搖頭,忽然一拍腦門,叼著筷子在懷裡掏了掏,遞去給蘇媛,“喏,差點忘了,你的生日賀禮。”
聽到是賀禮,席麵上的眾人都好奇地看過去。
蘇媛伸手去接,落入手心的,是半塊拇指大小,綁了三圈紅繩編了做吊墜的玉石,除去斷麵,其他方麵都光滑圓潤,像是時常把玩的物件。
“這……”蘇媛不解,看向段二。
“以後你有什麼困難儘可找我,就算不是我,隻要是獅幫的人看到這塊玉石,也會全力相助。”段二笑眯眯地咬著筷子,“哎呀,誰讓我喜歡你呢。”
安慶看向阿史力那,以為他會有所動作,結果他像是沒聽見一樣。
蘇媛拿著玉石有所觸動,這個段二正如他說的一樣,對於喜歡的對象從不吝嗇,傾力相幫,不論他的觀點多麼驚世駭俗,也不愧是性情中人。
“嗯,那我就不客氣了。”蘇媛收好,忽有疑惑,“對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真名是什麼,一直都段二段二的叫,外麵也都隻稱呼你二爺來著。”
段二撩撩眼皮,“段二就是我真名啊。”
“啊?”安慶好奇,“那不成那幾個叫段三,段四,段五的……”
“都是真名。”段二見蘇媛安慶兩人滿臉不可思議,好笑,“這有什麼,我們都是窮苦出身,大家都這麼叫的。而且我們獅幫姓段的都是一家人,隻不過全部是收養的罷了。”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們很注重血統,沒想到和我們草原很像嘛。”安慶恍然。
“哦?你們草原家族也這樣?”
“唔……王族當然不可能,不過平常人家會收養沒爹娘的小孩,就像是自家生養的一樣,財產什麼的都給分。”
“看來你們呼羅多也挺不錯的,有生之年我一定去看看。”段二拍桌子,爽快說道。
“說來,萬老也和我說過以前在呼羅多的事情,說是在那裡住了幾年,還有個好友,叫什麼我不記得了。”
阿史力那聽著目光微微一滯,繼續端著架子默默吃酒。
“哦?”說起萬老,蘇媛還是有興趣的,“也是,萬老算幫了我們大忙,要不是他還沒回來……”
“他不會在意的,你們給的那玉石,也是我們獅幫孝敬給商會的禮。不過除去公麵上的,我和他私麵上也有些交情罷了。”
段二有些唏噓,“萬老是我們湖州的傳奇人物了,年輕一輩知道的少,那以前他可是中原第一大商人,也是他創辦的湖州商會,定下了中原行商規則,回去問你爹一定是知道的。不過,有上麵的原因,也有商會內部的原因,前些年幾方人合力將萬老踢出商會,就算是我們獅幫麵上也參與了的。”
“啊?”兩位絕佳聽眾齊齊嫌棄地聲音,段二有些哭笑不得。
“沒辦法啊,我們挺支持萬老的,幫裡大多數是平頭百姓窮苦勞工,他領導的商會對我們幫的人挺有利的。但是最終這世上的正理還是掌握在權錢手中,對抗不了,就隻能隨大流了。”段二歎口氣,“萬老偌大的家族和產業,被整得分家賣產,一夕失去了商會會長的身份。”
安慶和蘇媛跟著難過。
“好啦,這麼好的日子也不該說這些,”段二笑笑,勸酒,可惜蘇媛不能喝,隻能乾瞪眼。
“對了,阿史那小弟,那許老大說是你們定的明天的船?”
“嗯。”阿史力那端著酒杯惜字如金,“糧食明日,錦州後天。”
聽到談論起出發的事,安慶暗暗失落,畢竟他是一隊夷人裡中原話最好的,途中也還需要他辦些事,所以要跟著船回邊城了。
明天,他就要和蘇媛分彆,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
若為蘇媛好,自然是希望不再見,可心騙不了自己,他想要再見到蘇媛。
不過,那也說明,蘇媛永遠隻會是阿史力那的。
一時間,嘴裡苦澀,隻能用酒水衝淡。
“那敢情好,我一定來給你們送行。”說著,段二還對阿史力那壓低嗓音,“那些店都去過了吧,錯過可沒有了哦。”
阿史力那露出心領神會的笑意,“還有一家,明天去。”